她真的没有感受到任何被询问的意思，由于他话音未落，人已经快到门前，又转过身来看着她，很明显是要她随着。

第一次出宫，若是在外逗留的时间太长怕是不好，蒋梦云扭头看了一眼芍药，正想着要不要拒尽，就见芍药已迈开脚缓缓跟上了祁王的步伐。

这可就怪不得她了，回头也不会需要她往找理由向薛皇后解释。

出了门往后花园走往的墨子祁，听到身后蒋梦云随着出来的声音，终于忍不住嘴角又勾了笑。有一种快要溢出的满足感荡在胸怀，让他感到这么长时间以来的等候都有了价值。

但下一刻，他又微微皱了眉头。

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实在这是他刚刚就想要问她的，这幅画旁人也许不知主题，可他作的明明便是他们初次相见的那一幕，他原认为，直至此刻承认了是他亲手所作，她定会反响过来的。

可她没有。

“殿下？”蒋梦云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墨子祁听到她带了些关心的问，“您没事儿吧，看着脸色不大好，要不要找个太医瞧瞧？”

墨子祁当然用不着往找什么太医。

他身子好得很，虽是比较颀长清瘦的身材，并不像二皇子那样从外形便能看出壮硕，但实在硬朗得能徒手打逝世一头牛。

这话当然没法跟蒋梦云解释，他下意识想随便找个借口搪塞过往，成果却创造自己对着她是真不会撒谎，终极也只好摇头道：“本王无妨。”

思索许久成果却答复得如此生硬，倒是跟平日里看往没什么差别了。

蒋梦云感到挺有意思，之前看到他与旁人说话，每每反响慢一拍，且慢了之后也还是直来直往，她还认为他是故意的，可现下看来，在说话这门艺术上，他是天生缺了一窍，想后期找补都没门。

不过，他的行动却是体贴的。

墨子祁身量极高，腿自然也长，缓缓迈出一步便要蒋梦云小跑两步才干跟上。

但即便他似乎在头脑里胡思乱想着什么，却还是本能照顾到她，因此两人之间并没有拉开太长的间隔。

蒋梦云能很清楚感受到对方开释出的善意，可这人实在不擅长与人交换的样子。

他过火安静，也不知是不想还是实在找不到话题，一直就这么默默无声地只顾走，空气顿时为难得要凝固起来。

也许她应当施展自己专长，蒋梦云都不知道这突如其来的无力感毕竟是怎么回事，只本能地挑起话头：“殿下平日里都练剑吗？”

这话之前进门时她便想问了，只是那时他收剑极快，后来换了衣裳又是泡茶瞧礼物又是看画，反倒不好再提起。

聊天这件事，对她来说本就易如反掌，再说祁王殿下这个人本就有很多话题，更别提他竟还有不为人知的暗躲技艺。

此刻既是闲谈，问也无妨。

祁王明显怔了一下，但很快便回过神来：“是，本王自幼习武，只是身在大梁根本用不上，因此没多少人知晓。”

唯有那一次他只身进了宁国，原不过想见一见母亲的故乡，却在中途被一股不明权势猖狂追杀，险些被逼进尽境，那时命悬一线，他才真正将剑术用到极致。

虽已过往了许久，可那日和他们蒋氏兄妹三人联手抗敌的情景，却仿佛还在眼前。

他记得那么明确，她却忘得一干二净。

祁王又不说话了，蒋梦云眨巴了一下眼睛，难得产生了一股奇怪的动机，看来她还是高估了自己，聊天这件事对她来说可能还没有到易如反掌的地步。

至少祁王这话回的，就直接终结了话题，叫她再想发散一下多问两句都难。

好在祁王也觉出不对，又硬生生地加了一个问句：“本王剑术如何？”

这话换作任何一个旁人都不会拿来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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