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一束光(1/2)

作品:《芒果树上的小哥哥

木小树的一生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很多时候,她也偷偷幻想过,如果没有来琼榭,她会和外公外婆快乐地生活在一起,每天最大的烦恼就是如何与外婆斗智斗勇,并绞尽脑汁把自己丑丑的字画悄悄挂在外公的墨宝之中。经年后,她会在二老的熏陶下成为一位仪态端雅的淑女,尔后遇见一位温润才子,至此举案齐眉、琴瑟和鸣,就如同外公与外婆。

然而这一切终归在来到琼榭的那一刻成为泡影。

她心中不是不恨,但这股恨意却难以找到宣泄的出口。夜阑人静时,她会在黑暗中细数木家的老家主加诸在她的父母以及外公外婆身上的痛苦,任仇恨的因子啃噬着她的心脏。然而白日里,她却要温顺地唤那个刽子手“爷爷”。

一个扭曲了她人生的刽子手。

她一直知晓自己骨子里是个极端的人。极端坚强得足以抗拒所有的苦难而一脸若无其事,却又极端脆弱,一根细细的银针便能在出其不意中戳倒她筑起的层层心防,如多米诺骨牌,筑起越多城墙,倒塌得便越悲壮。

外公大抵早早地看穿了她的性子,于是手把手地教她如何书写豁达。但隐匿了近十年的仇恨终归还是决堤而出。

最后一丝光亮被铁门隔绝后,她脑中山闪过的不是符先生,亦不是肖清让,而是她的爷爷,木拓良。她恨不得撕碎他那张古板而伪善的脸,抽干他的血液,啖食他的心脏。她要毁掉木家的一切,让那些所谓的名门望族统统给她的家人陪葬。

仇恨的种子疯狂地叫嚣,却在闪过木洛琪和木泽柏的脸时瑟缩了半截。

八年岁月,木家到底是给予了她半分温情。

但这份温情又怎么抵得过家破人亡的灾难?她大口大口地喘气,粗重的呼吸在潮湿的暗室里尤为刺耳,像一只濒临绝境的野兽,要在最后一口气中与对手同归于尽。

可是,她很可能会死在这里。悄无声息,无人问津,直到尸体爬满蛆虫、骨骼化为齑粉。

这怎么可以?她还有那么多的事情没有做完,她甚至连外公的踪迹都没有寻到……

她疯了一般挠着厚重的铁门。有铁锈味飘来,弥漫在潮湿的空气中,她已分辨不出这到底是铁门锈掉的味道还是手指磨破的血腥味。

练字绘画抚琴之人最宝贵的莫过于一双手,她保养了十多年的一双手如今却要被如此糟蹋。但无法,她渴望活下去。

时间的流逝异常残酷难耐,她甚至敏锐地察觉到暗室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

为什么没有光?一点光也没有。她疲惫地靠着墙。要不,睡吧,再也不要醒来,梦里有她珍视的一切。

她无声地笑了笑,百无聊赖地开始数数。

沙哑的声音在小小的空间内回荡,一二三四五六七……

她想,数满一百,她就睡,不要再管世间怨憎会爱别离。她一边数,一边在地上比划着写字,就如当年外公握着手教她书法那般,横竖撇捺、提笔收气……

十八,十九,二……

将将数到二十时,铁门哗地被大力拉开。明亮的光束争先恐后地涌进逼仄的暗室,刺得她泪流满面。

打开铁门的,是要取她性命的恶魔,还是拯救她重生的守护神?

恍惚中,她被拥入了一个温暖干燥的怀抱。

耳边是温和沉稳的声音:“没事了,没事了。对不起,我来晚了……”

她挣扎着睁开眼睛想要分辨来者的容貌,然而双眼刺痛下她只来得及看到一双湖蓝色的眸子,湛蓝如四月晴空,沉静如烟雨下的地中海。

记忆中的眸子。

她终于安下心来,合上了眼睛。

这是她最后的记忆。

暖色的灯光笼罩着小小的卧室。卧室内唯一的一张床上,木小树睡得安沉。

祁缙谦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转头对身后的白大褂男子道:“ein,烧退了,还需要注意什么吗?”

ein笑了笑:“只是受了一些惊吓,应该没有问题。不过——”

祁缙谦询问地看着他。

“——这本病历显示,她有心理隐疾,很有可能会藉此发作。”ein把病历递给祁缙谦。

祁缙谦皱眉:“很严重?”

ein说:“难说,因人而异。大概早年经历了不太好的事情,留下了阴影,好好疏导,应该不是问题。”顿了顿,他又道:“况且,可以看出这个小姑娘很坚强。坚强的人,怎么也不会屈服给心里的阴影,你说是不是?”

祁缙谦低头看着熟睡的木小树,不语。

“放心吧,明天早上醒来就没事了。”ein拍拍祁缙谦的肩膀,“你也忙了一天,去休息会?”

祁缙谦摇了摇头:“你先去休息吧,我再待一会。”

ein已走到门边,忽而又回头:“祁,你后不后悔?”

祁缙谦微笑:“你是指什么?”

“的首设计,还有……”ein蓦地停住了,探究地望着祁缙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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