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城里

一个不大的浴室里

一个人正在洗澡，“哗哗”的水声……

一个人正在理发，一堆头发已经被扔在了他的脚下……

一个人在换衣服，一堆破衣服也被扔在了他的脚下……

那个人系好了鞋带站起身来，我们看清了，他就是王恒声。

王恒声转过身来对站在他面前的那个干部说：

“我还有最后一个要求。”

那个干部面无表情地说：“说。”

王恒声：“我想吃顿饱饭……”

那个干部：“这个没有告诉我。”

王恒声脸上流露出一种绝望，少顷，他口气中带着一种愠怒：“让吃饱饭再枪毙，这是常规……”

那个干部没有说话，只是做了个停的手势。

王恒声不再说话了。

车子来到了一个大院子前停了下来，那个干部说了一声：“到了。”

闭着眼睛的王恒声慢慢睁开眼睛。

他下了车，车下站着王震。

王恒声不认识王震，他没有理会。

王震热情地伸出手：“我是王震，是中国人民解放军新疆军区代司令员。我欢迎你回来。”

王恒声一时间被这突如其来的场面搞糊涂了，他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身边的王季青提醒了一句：“快让客人进屋吧。”

这一下提醒了王震：“走，走，进屋。”

王恒声跟着走了进来。

王震亲自端着水走到王恒声面前：

“来喝点水。”

王恒声连忙站起：“谢谢政府！”

王震挥了一下手：“不要那样叫，那是监狱的叫法，今天这是我的家。你就叫我老王，我们家那口子也姓王，她不老，起码在我心中她不老，你不能叫她老王，就叫小王，你不是也姓王吗，咱们就是新疆王。哈哈……”

这一个玩笑把王恒声的思想放松了，他端起水，一直捧在手里。

王震：“先喝点水，一会儿在我这吃饭，家里饭，小王做的。”

王恒声还在努力让自己适应这个如此天上人间的感觉。

王震：“新疆解放的消息，你知道了吧？”

王恒声：“知道。因为，看监狱的人换了……”

王震开玩笑道：“改朝换代了，你高兴吗？”

王恒声：“高兴谈不上，但是觉得可能是有点盼头了。”

王震感兴趣地说：“为什么？”

王恒声：“因为我知道毛泽民。”

对于这个回答，王震十分高兴，他也感到十分的欣慰，因为那也是**人。他一边点着头，一边说：“我们都是**，哎，有没有想到过你会出来？”

王恒声苦笑着：“没有。”

王震也笑了：“为什么？”

王恒声小声地说：“我是罪犯……”

王震：“什么罪？”

王恒声不假思索地说：“莫须有……”

王震点头：“你明白我们为什么要放你出来吗？”

王恒声摇头……

王震：“我们要建设新疆，我们需要煤，需要人才。”

王恒声：“你们怎么知道我的？”

王震：“李四光。”

王恒声低下了头：“那是我老师，可他不是在国外吗？”

王震：“可以和你说，新中国的成立将为一切愿意为新中国、为人民出力的人提供一个机会，有很多人回来了，你老师就是一个。”

王恒声不语了……

过了一会儿他说：“可我是个罪犯，你敢用?”

王震：“我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但是这种事我还遇到的不多，你也许是第一个。我请示了我们政务院的总理，他说可以放你。你一没杀人，二没反对**，就是反对过**，我们很多人也把他转变了。”

王恒声低下头，他哭了……

王季青走了进来，想招呼人吃饭。

王震和她摆了摆手……

王恒声抬起头，他摸了一下脸：“你让我干点什么？”

王震：“你不是要先吃顿饱饭吗？”

王恒声：“是……是……”

王震认真地说：“对，吃完了好上路……”

王震拿起了酒杯，用十分真诚的目光看着王恒声：“我只有一个要求，新疆人民冻得太久了，我们给他们点儿热……”

王恒声的嘴动了好几下，但是他什么也没说出来。

两个杯子碰到了一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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