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的咖啡机咕咚咕咚地煮着, 透明的玻璃瓶清楚地看到内里沸腾地深褐色液体, 经由高温加热灼烧散发出咖啡独有的苦涩的微香。

莱克斯握住壶手, 倾倒壶口，液体缓慢地注入桌子上放着的两盏瓷口茶盏中，端起了其中的一杯, 勺子在咖啡中轻轻地搅拌，打碎了水面上莱克斯的倒映。

泛着苦味的液体侵袭着莱克斯的喉口，一口长叹徐徐从莱克斯的口中释放。

耳边响亮的交响乐奏出了澎湃的生命乐章, 密集的长号声冲击, 就像是出征临行前的号角，激奋地催促着心脏跳动。

莱克斯的手下摊开着一份合约文件, 他抿了一口咖啡，平滑的额头皱起, 显然是为合约上的条条框框而感到头疼，指尖在纸张上滑动, 发出摩擦声，食指沿着字行移动，倏地停了下来。

轻轻地在合约附属条件上敲着, 哒哒地犹如铁锤砸在心头, 莱克斯掩去了脸上的温和，属于上位者的气息油然而生，蔓延至周身，他放下了手中端着的杯子，平视身前, “来了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

“和你说？你可怜的秘书只会说没有空，会面请提前一个月预约，而要是真的排上行程，可不得到明年才能见到你这个大忙人？”

隔着办公桌，莱克斯的对面坐着一人，身穿斗篷，头戴黑色兜帽，上挑的口吻和语速听上去像是一个青年，却阴沉嘶哑行将就木，听在耳朵里极为挂耳。

莱克斯往后一靠，“也未免太过拘谨了些，我们认识了这么多年，还不相信我吗？”

气流从兜帽男喉咙里压迫着发出空气破裂声，他低下头从兜帽中流出了笑声，“当然相信，我和你父亲可是过命的交情，最信任的可就只剩下你了。”

兜帽男突然身体前倾，右手伸向莱克斯，莱克斯下意识地讲手按在了合约书上，向后挪躲过。

“怕什么？”兜帽男的笑声更甚，右手划了一个弧线，端起了一旁的小茶盏。

莱克斯面无表情地合上了合约书，丢入抽屉内，指纹落锁，一气呵成。

“这也太生分了些，刚才不是还和我套关系。”兜帽男尝了口咖啡，苦涩的味道让他不禁咋舌，重新换了一个坐姿。

他的脸上一片黑暗，却让人能够感受说：“我个人还是更喜欢红茶。”

说着兜帽男指尖在杯沿轻轻一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色的液面迅速掀起了微笑的波澜，黑褐色迅速退场，澄澈的透明红棕色液体立即取而代之。

清亮的杯子撞击托盘发出的脆声，莱克斯揉着眉心，递给他事先就已经准备好放在桌上的奶罐，兜帽男把莱克斯的神情都看在眼里，笑了笑：

“谢谢。”

莱克斯客套地说，“不用。”

兜帽男和莱克斯打交道时间不短，自是知道莱克斯的脾性，远没有表面上看上去地这么和善好说话，有着自己的坚持，来这里“做客”——当然是单方面认识——也有几次，每次都是这样收场。

兜帽男好笑于莱克斯的行为，拇指摩挲着杯口，虎口贴着杯壁，还带着暖手的温度，偏侧过头，吁出气也觉得自己的容忍度随着年纪的增长开始变得越来越高，也着实在于他的意料之外。

“这次来有什么事情。”莱克斯直截了当地绕过了兜帽男的问候。

“我难道就不能是想要来叙叙旧？”兜帽男的笑声透过帽子，更加显得恐怖，寒颤不停。

莱克斯可不相信他的这番话，兜帽男从来都不是平白无故地过来，莱克斯嗤了一声。

“就知道你明白。”兜帽男就不再绕圈子，他站起身，身形瘦削高挑和莱克斯差不多的高度。

此时兜帽男站着双手撑在桌面上，莱克斯冷着脸坐在靠椅里，但是他现在，连动弹一根手指都成为了极为困难的行为。

“是太热了？你这儿的空调似乎坏了。”兜帽男倾身，“瞧，额头开始冒汗了。”

他转了转脖子，查看了一番桌子上的东西，锁定了放在莱克斯面前的电脑，莱克斯的眼珠随着他的手指动作开始缓缓的移动。

电脑的显示屏幕，被兜帽男掰过方向，可以直观地看到电脑上的页面。

页面上缩放着监控页面，上面不断跳动的数字，完美地昭示着这个正是现在的实时画面。

尽管看不见，莱克斯能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兜帽男饱含深意的眼神，但是随即，他的全部注意力就完全被电脑中的画面吸引了过去。

他的身体开始不由自主的颤抖，莱克斯知道这并不是他感受到了恐惧，而是发现了令他热枕、欣喜的玩具，灼热的视线，就像是饥饿度过了整个寒冬的巨狼，嗜血的嘴角滴落涎水，正虎视眈眈地盯着近在咫尺的猎物。

“真巧啊。”

兜帽男拉长了声音，发出了一声喟叹，手指抚上了屏幕，“好久不见了，小家伙。”

坐在靠椅上的莱克斯攥紧了拳头，在他面前的电脑屏幕上，一直开着的直播监控窗口里，时刻监视着一伙人，他们正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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