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道工序下来，需要的时间不短吧？”王牧眉头紧皱问道。

“回公子，需要一整年时间。”工匠小心翼翼的回答。

“一整年！”

“是的。”

王牧跟着在院里走动，越走眉头皱得越紧，造纸工艺十分的简陋，除了使用了造纸的主材料，麻和藤的皮，其它无任何添加，全程人工，最多就是捶打，用木桩舂捣。

王牧深吸一口气，开始想着如何改进他们制作工艺。

原本他以为，工艺应该是非常成熟的，虽然达不到贡品的标准，普通货物应该没有问题吧？谁知道看过晾晒的纸张才明白，这玩意又脆，厚薄又不一，还真的只能糊墙，插屁股就真成洗手间，不洗手不行。

王牧一开始是想，借助他们的工艺，制作两款上等的纸张。当初看一个鉴宝节目，听说过两种非常有名的宣纸，是采用那种材料制作的。只是现在看来让人失望了。

“我说，你们记下来！”王牧吩咐道。

“公子稍等。”李仁急忙拿来纸笔。

“先用几个池子，把材料泡起来，里面要撒上石灰；泡过的材料清洗，堆在一起发酵；发酵过后的材料再蒸煮，不过里面加上石灰和碱，煮过的材料，挑选一下，晾干再煮，如此反复，直到你们认为纸浆合适就行。

那边出浆成纸的地方，一定要平整，不然纸张厚薄不一。”王牧提出意见说道。

整个流程他不敢修改，因为他也不懂，但是他知道这些工艺，离不开石灰和碱，这两样才是祛除原材料杂质最好办法，不然单单蒸煮一遍，用人工这么捶打，想要得到好材料实在不容易。

“是！”李仁挥笔疾书，把王牧说的话都记录下来。

“公子，按照你说的，这材料恐怕需要不少啊，还有这蒸煮，寖泡的时间，又是多久呢？”工匠问道。

“老师傅，这蒸煮，寖泡和发酵的时间，就需要凭借你们的经验来判断了。不要怕浪费材料，这些纸就送到宫里，让贵人们如厕使用。

材料之中，也不止是藤和麻，可以加上树皮，竹子，麦秆。把这些材料分开处理，最后混合，至于比例这也需要你去试。不用着急，也不用担心。”王牧讲解道。

“小人明白。”工匠点点头道。

“在煮的过程中，可以试着搅拌，捶打的时候，也可以试一试用…算了，你们就这样吧！另外抽两个熟悉的工匠出来，我要在长安城外，再建一座作坊。”王牧本想说用水车或者牲口，看看环境，还是选择了作罢。

他想在小青山村去建一个作坊，那里取材方便，还能建水车，用溪水来带动。

看看也没有别的好说，王牧摆摆手道：“今天就这样吧，等下一批好一些了，再来统治我。”

乘兴而来，败兴而归，这就是王牧的心情，又走了快半个时辰，回到自己的院子。

王牧把从店里顺回来的墨放下，看到李泰正津津有味的看着竹简，不由问道：“你抄写的呢？”

“在那不是吗？”李泰指指王玄策说道。

确实，王玄策正在努力的书写着。

“不是你写吗？”

“哼！我算是看透了，你这人！坏得很，父皇要的是原件，和我写你写，有啥关系，要是你不想要，不抄也无所谓。”李泰从竹简上移开目光，抬起头说道。

“嘿嘿！这不是怕你无聊嘛！”被李泰看穿，王牧也不意外，毕竟他想一想就能回过神来。

李泰白了王牧一眼，显然对他不安好心，还耿耿于怀。

如此好的朋友，可不能让他警惕起来，王牧严肃的说道：“其实让你抄写，主要是为了雕刻，泰大叔他们不识字，你看看，要是雕刻出来，和竹简上这字，一模一样，该是多难看啊。”

“雕刻？你是想印刷？”李泰放下竹简问道。

“没错！和你说过编写全书的事情，我就想到一种活字印刷，可以把你编写的全书，印刷成很多份，可以让天下的读书人都能看到。”王牧用力一点头解释道。

“活字印刷？是什么意思？”李泰感兴趣的问道。当然！他最感兴趣的是王牧说的，全天下读书人都能看他整编的书。

“你们现在印刷，是怎么进行的？”王牧问道。

“不就是雕刻在一张木板上，用油墨印下来吗？”李泰眨眨眼说道。对于和书籍有关的事情，他还是很了解的。

“是啊！雕刻一版，只能印相同的文章。但是活字印刷不一样，我是用铅块，把字一个个的单独雕刻，按照文章排列出来，印刷之后，再次组合，就成了新的一章。

不需要每一版都去单独雕刻，只要每一个字，多雕刻几个就行了。想想看，没有好看的字，作为样品，能雕刻好吗？

你想，如果雕刻都是采用你的字体，那么日后是不是所有人一看到这个，就能想起！啊！这是越王亲笔所书，匠人雕刻，印刷而出。”王牧拉过椅子，靠近李泰，睁大眼睛，比划着，抑扬顿挫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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