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

萧佑薇惘然道。

陶九知点头，紧张又期待地望进她琥珀双眸，小心翼翼地说：“是……我听说过红花碧心草的故事，知道这里有一片花海，所以邀你来看……”

萧佑薇心里划过一丝酸涩，这人在她面前，从开始时嬉皮笑脸，到后来温和体贴，骨子里一直那么骄傲，何曾有过这样小心翼翼的时候？

她别过脸掩去眼中的情绪，淡淡地说：“我看到了，然后呢？”

陶九知一愣，苦笑道：“丫头，你真的那么恨我吗？”

恨？

言重了。

萧佑薇心想，哪有什么恨呢，她这人性子凉薄，向来什么事情能自己解决的就不想麻烦别人，这人也只是和她关系相对来说近一些，并没有义务负担起她的安危。

何况那次虽然险是险些，最后得了神像灵的帮助，不但平安无事还从古叟手里救出了阑意，顺带也影响了古叟控制茯苓的计划。

大难不死，又有一堆收获，正经地说，还要感激这人领她进地母寨。

大约是她这人着实是个小心眼，每每想到这人曾对她不管不顾，心里总是觉得不舒服。

她微叹了口气，回望他一字一句问道：“你信我吗？”

陶九知乍一听以为事情有转机，又喜又急地说：“信！我当然信你！”

“我不觉得是这样，”萧佑薇停顿了一下，双眼微眯敛去情绪接着说：“你知道红花碧心草的故事，那么在你听到有人送了我一百株红花碧心草的时候，心里想了什么？”

不待他回答，她笑了笑，有些悲伤又有些自嘲地说：“你信我的话恐怕不会带我来这儿。而且，两个人是否能在一起，是否能长长久久，靠的也不是区区一百株草。”

“我……”

“阿鹄，我其实没立场责怪你，因为现在的我，也很难全心全意去做到相信你，好好考虑一下吧，究竟值不值得因为我把自己弄成这样。”

“这个地方其实我来过，红花碧心草并没有弟子们吹捧的那么珍稀，只要选个避光阴凉的地方，加上一剂寒蕉花液，一夜过去就能让碧心草尽数开出红花。”

陶九知的脸色更加苍白。

萧佑薇阐述完事实后，强迫自己不要去看他的神色，表情淡淡地略微低下身一礼，告辞离开了。

谷底的凉风卷起红色的花瓣，飘飘洒洒如同落在心上的一阵红雨。

青衣被风灌满，更衬得这人身形消瘦可怜。

萧佑薇走到拐弯处深深地望了他一眼，心里像是压着一座大山，沉得难受。唇瓣不知什么时候被玉齿磨破，铁锈味蔓延了满口。

她紧蹙眉头转身离去，却没有留意就在她转身的瞬间，远处身着青袍的男子突然掩口，剧烈咳嗽起来。

陶九知咳到泪花涌动，指缝里再度被粘稠的紫红色血液填满，他熟练地用左手从衣襟里拽出一块厚实的方巾擦拭嘴角，再攥进右手里。

“你这症状，有多久了？”

冷不防斜前方有个似曾相识的清朗声音响起，陶九知疑惑地抬眸，在看清的瞬间略微被震了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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