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逆天亦为道

老子稍作沉吟，摆手意白若凌退下。白若凌虽然心中老大不愿意，但也知道师父有事情要和李沉谈，只得转身出了兜率宫，前去看地瓜童子。地瓜童子乃是个白薯，长得白白净净，胖嘟嘟的模样，白若凌十分喜欢，和金银童子一起逗着他说话，片刻已将刚才的不快忘去。

老子端坐风火蒲团，面上微微一笑，“道友三十年来做的老大事业。虽说南瞻部洲饱受兵戈之灾二十余年，但也终使百姓厌倦杀戮，洗脱了戾气，现在百业并举，倒也有万般的繁荣。所谓不破不立，道友果然聪慧。”

李沉在南瞻部洲重新洗牌，纯粹是为了发展玄门的香火，这个当然瞒不过人道教主。但平心而论，各路诸侯大打出手，使南瞻部洲绝大部分的强人、恶徒死于相互火并之中，剩下的百姓相比之下更容易接受教化，终于结束了南瞻部洲三步一匪、五步一盗的局面，也未尝不是一件善举。老子以事论事，给李沉下得这个结论倒也公道。

李沉闻听此言慌忙打个稽首，话语中有万分的谦逊，“教主言重了，这些都是贫道份内之事。贫道既然修习天道，自应顺应天势，以天下众苍生为念。小道虽然无才，但也不能见百姓陷于水火之中却置之不理。此事请教主休再提起。”心里却已乐开了花：既然人道教主都已认可此事，满天的仙佛以后谁还敢再对自己指手画脚！

教主心里跟明镜似地。面上却只淡然一笑，没有理会李沉的假意撇清，“道友心怀善念乃是好事，但并非一定要顺应天势！法自由心，万千心法皆通大道，顺天是道，逆天亦是道！”

“哦！”李沉修习天道。虽然已隐约领略到这一层，但亲耳从老子口中说出来。还是吃惊不小，“教主曾经说过：天道无亲，恒与善人。圣人行以恒中之道，无为而无以为。难道不是教人与人为善，做事依循天理自然？”

两人差着一个辈分，一个口称教主，另一个却口称道友。显然是乱了辈份，两人却浑然不觉，情景显得怪异和有趣。

教主从蒲团上下来，负着双手走到窗前，抬头瞭望空中的悠悠白云，“这两件事要分开来讲。天数无常，并非因你心怀善念而改，纵然你做尽天下的善事。待劫数一到，也自是灰飞烟灭，难以逃脱。”

“人道的精义是道法自然，无为而无不为。少与人家争执，自可减少或湮灭劫数。而且可在劫数来临之前提前预知，未雨绸缪设法躲避。但这也得道行够用才行，否则也是水中望月。”

“逆天之道，却是要增加自己的劫数。既然是逆天行事，必然要招致天地攻伐，引来重重杀劫，造就无边的杀孽之海。但若能将劫数一一化解，道行自然是突飞猛进、一日千里，比顺天之道来得更加迅捷。但这却不符合老夫地心境。”

李沉心中雪亮，道教主叫自己来太虚境，肯定不是要教唆自己去逆天的！除非实他老糊涂了。恐怕下面地话才是最重要的。脸上佯装笑容。好似是已茅塞顿开。“教主高论，贫道拜服！只是逆天也是道。为何三教之中却从未有人提起？”

教主转过身来，面上仍就是一团和气，冲李沉微微一笑，“道友此言差矣！三十三天乃是盘古天王演化风火水土而造就，而且我道教至今仍主宰着六道轮回，自然道门代表的就是天意。哪里有自己反自己的道理？”

人道教主脸色还是和如初时一般平静，就如一潭静水不起半点涟漪，身上也没有散发出一丝压迫人的气势，但李沉只觉得胸口似压着十万大山，连后背的衣服都被冷汗浸透了！老子的话已说得明明白白：他道教就是天，道教就是地，谁若敢和道教作对，就是和天地作对，道教管教他灰飞烟灭！

李沉强做镇静，面色不改，就好象人道教主说地是别人，“今日听教主之言，令小道受益匪浅，回去以后一定好好领悟一番。但教主似是还有话要对小道说，不妨在此明言，但有吩咐，贫道敢不领命？”

李沉也想明白了，今天若是自己不表个态，不仅老头还要继续对自己罗唆，劝自己就范。而且说不定连老婆也不肯给自己了！索性就先一口答应下来，看看老家伙到底有花招，日后根据形势再说。

老子鼓掌赞道，“道友果然有大智慧，！且先稍安毋躁，此事是急是急不来的。道友先回红云崖，大婚之时自有分晓。”见李沉答应的痛快，老头心里一高兴，就放了他一马，不再给他洗脑。

出了兜率宫，李沉立时变得脸色阴沉，连白若凌出来送行都没理会。白若凌莫明其妙，心中忐忑不安唯恐出了变故，便回去问师父。老子却笑而不答，只是吩咐她速去准备婚事。

红云崖挂起大红灯笼，请柬象雪片一般散发了出去，天上，地下有名的神仙几乎是都送到了。李沉本不想如此铺张，但兰花宫主却另有想法：以李沉和白若凌在天庭中的地位，想必这些毛神他们不敢不来。这些毛神也是有身份的神仙，断然不好意思空着手来吃白食。玄门一一穷二白，正好趁机大敛横财。

天尊结婚果然不同凡响，虽然离婚礼还有十天的时间，各方的贺礼都已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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