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魂一和杀一，以及那只泡在海洋之中的老蚌都遭了罪，每天都被它轮流轰炸一次，就连生念之门以及山河社稷图所在的空间范围它都试图硬闯，结果被其中的神祗轰击而出，好大一阵狼狈。

而至于苏昊布置下九天雷柱的死念之门，它也没有放过，好在它年纪还小，智慧未开，只知道硬闯，未曾将力量完全领悟，这才铩羽而归。

但即便是如此，也足够苏昊头疼的了。

闲时搬山，忙时翻海，幻境之内一片鸡飞狗跳。

可无论如何，九头枭对于苏昊的依赖是真的，对于苏昊，它有着深深的眷恋。

九头枭穿行若电，刹那之间就已经飞纵千里山河。

从云海之中往下俯瞰，是如同经络一般分明的山川河流，望着这稀疏有秩的布局，苏昊心头忽然有一种明悟正在蕴荡而开，他将这山河脉络于自己体内经脉布局相互验证，隐隐得出了一些玄妙的奥义。

乘风不知几万里，九头枭忽然停了下来，发出一声悲鸣，然后乖巧的落于地面。

在它面前，一座奔流不息的大河之前，正负手站着一个俊朗的白袍男子。

面目含笑，两对羽翼贴服收于身后，他微微侧头，俊美静谧的如同一副画卷。

这是“小威”，幻境中九头枭唯一害怕的存在。

它们交手过三百多次，几乎无一例外，九头枭被揍的漫天乱窜，毫无还手之力。

见了对头，九头枭乖巧的俯下身，象是只可爱的哈巴狗一般趴于地面，九个鸟头看似安静，十八对眼珠却咕噜噜的直转悠，象是在揣摩什么心思。

“小威”见了苏昊，轻轻一颔首。

他的面目依稀还是苏昊的容貌，只是神情中却多了一些说不上来的变化，这些无法名状的微小变化让“小威”看起来是如此的陌生，如此的遥远。

二人之间似乎多了一道巨大的隔阂，犹如天壤。

苏昊沉吟了一下，首先打破了沉默：“你到底是什么？”

“小威”笑了笑，“如果我说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是什么，你会相信么？”

苏昊一脸淡然，未置可否。

似乎早已预料到对方的反应，“小威”侧过身，望着身前奔流不息的长河，一双银色的眸子微微眯起，沉着声说：“我至今仍然不知道自己的来历，唯有一些残缺的画面片段不停的在脑海里出现，按照这个世界的描述语言，我可能是一个符号，或者是一个力量之源，而我所来自的地方，很有可能就是你一直挂念的‘神念世界’，那个世界对于我而言，遥远而又模糊，但却始终在梦中反复的出现，那个世界有着我畏惧或者说必须吞噬的力量，一直在吸引着我，一直。”

苏昊沉默了片刻，他分析不出“小威”话语的真假，又问：“那零了，零是什么？它似乎更加畏惧于你。”

“小威”笑了笑，摊了摊手，“我也不知道，真的，只不过它对我而言很熟悉，要不然，你去问问它？”

苏昊蹙了下眉头。

“哈哈，开玩笑的，它是个哑巴，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小威”见苏昊有些动怒，敢接打招呼，接着说：“不过在我的印象中，如今的零只是一个不完全的气血之灵，无论是体型还是清晰度都相差了极多。”

苏昊看了“小威”一眼，眼神静谧如水，却认真无比。

“好吧，我必须承认，我隐瞒了一些东西。”“小威”撇了撇嘴，然后挠了下头，象是个犯了错误似的孩子般小声的说：“不知道为何，一旦碰到那些所谓的古神，和降临者，我就特别想吃了它们，你知道的，就是拿吃了，每吃了它们其中的一个，尤其是降临者，我的记忆片段就能更加完整。”

“你至今好像一个都没吃到吧？”苏昊觉得有些纳闷。

“是的。”小威点了点头，然后摊手：“所以，我的记忆如今残缺不全，只有一个片段，还是‘零’带给我的。”

苏昊没好气的白了对方一眼，忍住想冲上去揍他的冲动，转身就走。

“唉，你上哪里去啊，爹？”“小威”愕然，无论他如何强大，但在其心目中，对于苏昊的依赖却始终未变，这感觉就好像对方是他的父母兄长一般，这一点，他和九头枭没什么区别。

听闻这一声“爹”，苏昊停住，仰头，叹息了一声，然后电一般闪到“小威”的面前，一把掐出他的脖子，快若电光。

“记住，你再敢喊我‘爹’，我绝对会和你翻脸。”

苏昊的神色前所未有的认真，他忍耐这一声“爹”很久了，以前，还可以归结为“小威”神智未开，可如今，对方明显具有成年人的智慧，这玩笑就不可爱了。

“小威”咽了下口水，忙不迭的点头。

苏昊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大踏步而去。

能够一击斩落武圣强者的小威，看见对方的眼神就跟见了猫似的老鼠一般噤若寒蝉，他并不知道，在苏昊的心里，它比九头枭好不到哪里去，都是一样的刺头，一样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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