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抬步走了上去。

相处了这么久，江蓠早就认得他的脚步声了，闻声看去，只见他踏着月色而来，清寒的月光覆在他眉间发上，她看到他的眉心微微皱着，眸中是浓得化不开的情绪。

她这才感觉到手脚被冻得麻木，几乎站立不住，可她还是快跑了几步，站在他面前，抬起手紧紧抓住了他的袖口。

“你告诉我。”她一字一顿，“段珩怎么了？”

念出那熟悉的名字时，她觉得很疼，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疼，疼得她眼眶干涩，有些拼命压制的情绪就快要迸发而出。

萧子翊皱着眉，许久才扶住了她的肩头，轻声唤了她：“阿蓠”

看着他薄唇轻启，江蓠心里异常害怕，她怕听到他说出和那个小太监一样的话来。

若那小太监的话是斩首的令牌，那萧子翊的话就是挥舞而下的大刀。她不想听他说，可有必须听他说。

“我最近没有出宫去，消息都是探子带回来的。”他勉力组织着语言，“我现在只知道段兄在城郊遇上了大理寺，大理寺人多势众，他抵挡不得”

他的话落入耳中，凌迟一般，江蓠身子抖了抖，要不是他一直扶着，她恐怕要腿软跌倒。

城郊难怪。

柳云暮小住在城郊客栈，定是早就听到了消息，才会来宫中寻她，还那般强硬地让她留在宫中，甚至她稍稍提及了段珩，他就会那般敏感。

思至此，她自嘲一般笑了笑，干裂的嘴唇仿佛要渗出血来。

萧子翊垂着眼眸，见她如此，难掩心疼，“阿蓠，我本意是要送你出宫，但”他话头一顿，扶着她肩头的手用了些力气，“但知道了这事，我便不能让你出宫去了。”

她一旦出宫去，听到了这个消息，伤心伤神不说，加上一人流落在外，他怎么也放心不下。

四下寂静一片，他本以为她不会再说话了，可半晌过后，她忽的抬起眼来，直直望向他，死水一般的眼眸中泛起一丝波澜，“那尸身呢，你们寻到他的尸身了吗？”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她不能这样浑浑噩噩不明不白。

“并未。”萧子翊暗自斟酌着，每一句话都不敢过于直接，“那夜雨太大，再加上已经有些日子了，探子也是听城郊村民提及，才知道段兄曾在那与大理寺交手。”

她咬紧嘴唇，拼命忍住周身的颤抖，“就算这样，那、那尸身总要处理，你寻到处理尸身的人了吗？”

“还没有。”一阵风过，察觉到她身子冰冷，萧子翊也慌乱了些，想也不想便解下了大氅裹住了她，“城郊民风质朴，村民没见过那般情形，不敢多留。探子还在探听消息，不管如何，你都要保重自己。”

保重自己？这四字江蓠听了，只觉得分外好笑。

她还记得那一夜，段珩将虎符交到她手中，没有多言语，但眼眸中皆是留恋不舍。她嘴里不说，其实心里也害怕，害怕这一别要很久才能再见，他们之前本来就没有多少相处的时日，硬生生去掉这么久，只剩空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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