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连起来就是，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是白居易在元稹离世九年后所做的《梦微之》其中的一句。你可能体会这其中的意味？”

友娣两眼含着愁思，望着眼前的海生。

海生挠挠头，说道：“好像是一个朋友死了，这个作者很是想念他，我说的可对？”

友娣捂着嘴，猛地一阵咳嗽。

海生给她递上一杯热茶。

友娣喝了一口茶，咳嗽缓了一些，她低声的嘀咕了一句：“不过所幸的是，我是不可能体会到这种孤独的滋味。”

海生没太听清，便问道：“五姑娘，你说什么？”

友娣眼中含泪，说道：“若是我哪天死后，有人能这样想念我，缅怀我，那我便是死，也无憾了。”

说罢，又是猛地一阵剧烈的咳嗽。

“这都过了春天了，咳嗽怎么还反而加重了？”海生很是焦虑，又将茶杯递到友娣的嘴边。

友娣又喝了一口茶，说道：“我这咳症已是老毛病了，说不上什么时候就好些，什么时候就更严重，已经拖了怎么些年了，说不定哪天就……”

友娣咳得肺都要给咳出来了。

海生一边帮友娣拍着背，一边安慰道：“五姑娘，你不能老是这么想，这忧思过重也会加重你的咳症的。你就应该放宽心，多想些开心的事。也别老是呆在屋子里，应该多出去走动走动，对你的病应该会有帮助的。”

友娣：“大夫交代过，说外头灰尘重，花粉多，我这样的咳症，不宜在户外活动。”

海生：“你也不能就光听这个大夫的一家之言啊，这大夫给你治了这么久的病，也不见好，可见其医术不高。我前几日帮大太太办事，去了一趟洋人开的西医馆。我趁着办事的空档，特意找了个洋人大夫问诊，我把你的症状跟那大夫一说，那大夫说你这很有可能是……是……”

海生使劲儿想着他听到的那个新词：“哦，对了，是哮喘，说是有药可以治的。我求那大夫把药给我，可是他不肯，说得让你亲自去一趟西医馆，当面让他瞧过了，才能给你开药。”

海生拿眼瞧着友娣，看她会不会同意。

友娣一只手捂着嘴咳嗽，另一只手摆了摆，说道：“你瞧过哪家的姑娘太太进过西医馆的？我若是去了那西医馆，让那黄毛的洋人大夫给我瞧了病，就算是我的病给瞧好了，那受着周围人指指点点，我还能活得下去？还是算了吧。”

海生也知道这法子不可行，便也不多劝了。他又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白色的东西，递给友娣。

“这是什么？”友娣好奇的问道。

海生解释道：“这个叫口罩。我瞧着那大夫脸上就戴着这个，问他是干什么用的，他说这是可以隔绝灰尘和细……细……，哎，我不记得他说的那个词儿了，总之就是可以把脏东西挡住。你戴在口鼻处，就不会吸到外头的灰尘和花粉了。你试试看。”

友娣接过口罩，翻来覆去的看了看，也不知道该怎么戴上：“这个怎么戴啊？”

海生拿过口罩给友娣戴上，一边戴一边说：“我瞧着那个洋人大夫好像是这样戴的。”

说话间，海生已经将口罩给友娣戴好了。

友娣迫不及待的走到镜子面前，看自己戴口罩的样子。

看到自己下半边脸罩上了一块厚厚的白布，友娣觉得自己的样子十分的滑稽，不禁笑了起来：“我这个样子，好丑啊。”

这个口罩的确不太漂亮。海生想了想，随手拿起友娣的一方淡绿色的绣花蚕丝手绢，将它对折一下，然后遮于口罩前，再将两个角别在友娣的双耳后。

“这样不就漂亮了？”

海生看着镜中的友娣，活脱脱一个从古代画卷中出来的美人儿，一时竟看得呆住了。

这时的海生几乎是贴在友娣的身后，那样近的距离，让友娣瞬间红了脸。

她离开镜前，走到窗户边，打开窗户，想要吹吹外头的风。

暗香连忙又把窗户给关上，说道：“五姑娘，你现在咳症加重，不能再吹风了。”

友娣：“我就是想试试这个口罩好不好用。”

海生：“要想试试这个口罩好不好用，就该去外头走走。”

说罢，他便拉着友娣走出了门。

暗香在后头追着，喊着：“五姑娘，可使不得啊，这要是病症加重了，老夫人可要怪我没有照顾好你了。”

友娣回头对暗香说道：“你不必跟着我了，是我自己要跑出来玩儿的，你根本就不知道，你回去吧。”

暗香站在那里，不敢跟去。

友娣好久没有出门了，都快忘了这外头的风吹在身上是什么样的感觉了。

她仰着头看着天上的蓝天白云，原来这天地是这样的宽广，不是只有那一方窗户那么点儿大，她都快忘记了。

她肆意的笑着，跑着，好像从来都没有感受过这样的自由。

她打记事起，身边的人就总是跟她说，这个不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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