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斯臣攫住她的胳膊，低沉地叫道：“你听我说，手术很成功，但是老爷子年纪大，这会子一直在昏迷，上午我让徐朗送你过去，我中午的时候去接你。

重欢推开他的手，脸色发白，双手无法控制地颤抖，爷爷生了急病？她却不知道？她一脚深一脚浅地往外走。

厉斯臣见她吓得六神无主，穿着跑步的衣服就要出门，脸色一沉，一言不发走过去将她抱起来，上楼去。

重欢捶着他的胸口，拼命地挣扎，嘶哑地叫道：“你放我下来，我要去看爷爷。”

厉斯臣沉沉地应着，上楼将她丢进浴室，冷沉地说道：“冲个澡，换好衣服，我让徐朗送你去。”

话音未落，厉斯臣看着她如同木头人一样，双手颤抖的连衣都解不开，低低地叹了一声，走过去，抓住她发抖的手，沉沉地安抚道：“别慌，爷爷会没事的，我会用最好的药。”

重欢拼命点头，小脸毫无血色，呆呆地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厉斯臣替她脱了衣服，冲澡，见她情绪稳了下来，能自己换衣服，这才出了浴室，站在外面，看着外面的阴天，皱了皱眉头，要是老爷子一直昏迷不醒，那么。厉斯臣打了个寒颤。

重欢赶到医院的时候，老爷子已经手术完，昏迷不醒中。

重欢进了病房，看到老人家毫无意识地躺在病床上，昔年伟岸的身躯瘦的只剩一副空架子，双眼一红，忍住了满眼的湿润。

“重小姐，不用担心，手术很成功，老爷子会醒过来的。”看护安慰道。

重欢声音沙哑：“怎么突然就发了急病？我之前来看爷爷的时候，爷爷还是好好的。”

看护有些为难，欲言又止：“老爷子其实因为年纪大，之前就昏迷了几次，这些情况我们也向厉总汇报了，这次病发的事出突然。”

重欢脑子一懵，偏过脸去看她，低低地重复道：“以前也昏迷过？”

“恩，是的，由于老爷子年纪大，我们只能采取保守治疗。”看护说道。

重欢点了点头，让她出去，然后自己一人呆呆地守在爷爷的病房前。

夜路白到医院的时候，低声了解了一下情况，然后进了病房，看着重欢僵硬的背景，低低地叹气，走过去，伸手握住她的手，半蹲下，低低安慰道：“小欢，一切都会好的。”

重欢浑身一震，抬眼看他，漂亮无神的大眼睛流下泪来，她擦去，却流下更多。

夜路白伸手，想给她擦眼泪，心里闪过一丝的心疼和惋惜，这是他见过最命运坎坷的女子，从她的青春年少一路走来，重欢所经历的事情就是一般的男人都未必能承受，何况是一个姑娘。

“会好的。”他伸手抱了抱她，再放开。

重欢点头，声音嘶哑：“你怎么来了？”

“路过，听说了老爷子的事情，来看看你。你放心，没有人知道我来。”夜路白眯眼笑着，笑容微苦。

重欢点头，呆呆地看着昏迷不醒的老爷子，低低沙哑地说道：“我是不是很没用？”

“生老病死乃是自然规律，小欢，你已经做得很好。”夜路白轻叹。

重欢摇头，冷漠嘶哑地说道：“很多时候我总是在想，躺在那里的人为什么不是自己？”

夜路白一愣，看向重欢的眼里闪过一丝的诧异，严厉地说道：“你怎么能这么想？”

重欢低低笑起来，说道：“是不是很软弱？”

她无法承受的时候，便会有鸵鸟的心理，她也不是无坚不摧的钢铁侠，尤其是这几年，渐渐地意识到，无论她多么的努力，有些事情就好似是注定的一般，无法爬出固有的深渊。

“我以为呆在厉斯臣的身边，你会变得坚强。”夜路白语气中带着一丝的怒气，“这几年，厉斯臣都不知道你的想法吗？”

“如果他不能照顾你，或者使你强大，那你来我这里。”夜路白严肃地开口，目光殷切。

重欢愣了一下，随即失笑，摇头凉薄地说道：“你不懂，就算有一天我离开厉斯臣，那也只会是孑然一身，独自生活。”

“可我认识你在先，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你，重欢，你不能缩回自己重重的壳里。”夜路白瞳孔深邃了几分。

重欢微笑，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她站起身来，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阴天，低低地说道：“厉斯臣说，中午的时候会来接我。”

“他不会来的，小欢。”夜路白缩回手，想伸手抚摸着她细长柔软的长发，终究是缩了回来，阴沉地说道，“不要等他，他不会回头带你一起走。”

重欢点头，她都知道，他不会停下脚步等她，她也跟不上他的步伐，两人的世界早已相隔千万里，只是有时候梦没有破碎的时候，她总是告诉自己再坚持一下。

“谢谢你来看我爷爷。这些年，我一直把你当做是我最好的朋友。”她沙哑地说道。

夜路白欲言又止，风流肆意的桃花眼闪过一丝的隐忍，低低地说道：“你要小心厉斯臣，小心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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