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2/5)

作品:《情史

工。”妆毕,天亦曙。

新安人已刺船李生舟前。得女郎信,大喜曰:“请丽人妆台为信。”女欣然顾李生畀之。即索新安人聘赀过船,衡之无爽。于是女郎起自舟中,据舷谓新安人曰:“顷所携妆台中,有李郎路引,可速简还。”新安人急如命。女郎使李生抽某一箱来,皆集凤翠霓,悉投水中,约值数百金。李生与轻薄子及两船人始竞大诧。又指生抽一箱,悉翠羽明珰、玉箫金管也,值几千金,又投之江。复令生抽出其革囊,尽古玉紫金之玩,世所罕有,其价盖不赀云,亦投之。最后惎生抽一匣出,则夜明之珠盈把。舟中人一一大骇,喧声惊集市人。女郎又欲投之江,李生不觉大悔,抱女郎恸哭止之。虽新安人亦来劝解。女郎推生于侧,而啐骂新安人曰:“汝闻歌荡情,遂代莺弄舌,不顾神天,翦绠落瓶,使妾将骨殷血碧。自恨弱质,不能抽刀向伧。乃复贪财,强来萦抱,何异狂犬!方事趋风,更欲争骨。妾死有灵,当诉之明神,不日夺汝人面。且妾藏辰诒影,托诸姊妹蕴藏奇货,将资李郎归见父母也。今畜我不卒,而故暴扬之者,欲人知李郎眶中无瞳耳。妾为李郎涩眼几枯,翕魂屡散。事幸粗成,不念携手,而倏溺笙簧,畏行多露,一朝弃捐,轻于残汁。顾乃婪此残膏,欲收覆水,妾更何颜而听其挽鼻。今生已矣。东海沙明,西华黍垒,此恨纠缠,宁有尽邪!”于是舟中、岸上观者,无不流涕,詈李生为负心人。而女郎已持明珠赴江水不起矣。当是时,目击之人,皆欲争殴新安人及李生,李生及新安人各鼓船分道遁去。浙人作《负情侬传》。

居士曰:“新安人,天下有情人也!其说李郎也,口如河,其识十娘也,目如电。惜十娘之早遇李生而不遇新安人也。使其遇之,虽文君之与相如,欢如是耳。虽然,女不死不侠,不痴不情,于十娘又何憾焉!”

韩玉父

韩玉父,宋南渡时女子也。其题《漠口铺》诗云:

“南行逾万山,复入武阳路。黎明与鸡兴,理发漠口铺。旴江在何所,极目烟水暮。生平良自珍,羞为浪子妇。知君非秋胡,强颜且西去。”

其序云:“妾本秦人,先大父尝仕于朝,因乱,遂家钱塘。幼时,易安处士教以学诗。及笄,父母以妻上舍林子建。去年,林得官归闽,妾倾囊以助其行。林许秋冬间遣骑迎妾,久之杳然。何其食言邪?不免携女奴自钱塘而之三山。比至,林已官旴江矣。因而复回延平,经由顺昌,假道昭武而去。叹客旅之可厌,笑人事之多乖,因理发漠口铺,漫题数语于壁云。”

未明究竟如何,就此已是薄幸矣。

戚夫人

戚夫人,善鼓瑟击筑。帝常拥戚夫人倚瑟而歌。歌毕,每泣下流连。夫人善为翘袖折腰云舞,歌出塞入塞望归之曲。侍婢数百人,皆为之后宫齐首高唱,响入云霄。夫人侍高帝,尝以赵王如意为言。帝思之,几半日不言,叹息凄怆而未知其术,辄使夫人击筑,歌《大风》诗以和之。及留侯招四皓辅太子,帝指示戚姬曰:“我欲易之,彼羽翼已成,难动摇矣。”姬涕泣。帝曰:“汝为我楚舞,吾为若楚歌。”歌曰:

“鸿鹄高飞兮,一举千里,羽翼已成兮,横绝四海。横绝四海兮,当可奈何?虽有矰缴兮,尚安所施!”

及帝崩,高后乃令永巷囚戚夫人,髡钳,衣赭衣,令舂。戚夫人舂已,歌曰:

“子为王,母为虏。终日舂薄暮,常与死为伍。相离三千里,当使谁告汝。”

太后闻之,大怒曰:“乃欲倚汝子邪!”召赵王如意,鸩之。戚夫人遂有人彘之祸。戚夫人临死曰:“愿吕为鼠我为猫,生生世世食其肉。”

戚夫人之不见容于高后也,帝料之熟矣。欲全戚氏,非立如意不可。立如意则并立戚氏,废太子则并废高后。高后有罪,可废也。而周旋患难,濒死者数矣,尤可念也。况诸悍将大臣,非高后不能制之,此帝所以叹息凄怆而不能自决也。四皓来而人彘兆,帝亦付之身后不知而已。高后能制诸悍将大臣,而举朝遂无能制后者。立少帝,王诸吕,刘宗盖岌岌焉。帝料殆不及此也。夫高后虽强,天下岂有恃妇人以为安者哉!惠帝与如意,鲁、卫之政耳,必也两置之而立文帝,斯尽善乎。噫!是又岂寻常之事邪?

唐王后

高宗初立妃王氏为后,有宠。已而宠萧淑妃。及武氏入宫为昭仪,后与淑妃宠皆衰。会昭仪生女,后怜而弄之。后出,昭仪潜扼杀之。上至,昭仪佯欢笑。发被视女已死矣,即惊啼,问左右。左右曰:“皇后适来此。”上怒曰:“后杀吾女。”昭仪因谮之。后遂与淑妃并废为庶人,囚于别苑,而立武氏为后。上一日念后,间行至囚所,见门禁锢严,进饮食窦中,恻然伤之。呼曰:“皇后、良姊无恙?”二人同辞曰:“妾等非罪弃为婢,安得尊称邪?”因流涕呜咽。又曰:“至尊若念畴昔,使得见日月,乞署此为回心院。”上曰:“朕即有处置。”武氏闻之,大怒,遣人断去手足,投酒瓮中,曰:“令二妪骨醉。”后数见二人为祟,故多居洛阳,不敢归长安。

高宗与汉高帝不同。高帝是英雄心事,一步百计,欲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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