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1/2)

作品:《情史

贾伯坚

山东名姝金莺儿,美姿色,善谈笑。搊筝合唱,鲜有其比。贾伯坚为山东佥宪,一见属意焉,与之甚昵。后除西台御史,不能忘情,作《醉高歌红绣鞋》曲以寄之,曰:

“乐心儿比目连枝,肯意儿新昏燕尔。画船开,抛闪得人独自,遥望关心店儿。黄河水流不尽心中事,中条山隔不断相思。常记得夜深沉,人静悄自来时。来时节,三两句话儿。去时节,一篇诗,记在人心窝儿里直到死。”

由是台端知之,被劾而去。至今山东以为美谈。见《青楼集》。

常伦

沁水常伦,字明卿,中杨慎榜进士。为评事时,过娼家宿,至日高方徐起。或参会不及,长吏诃之,傲然曰:“故贱时过从胡姬饮,不欲居薄耳。”竟用考调判陈州。

陶懋学

宝应陶成,字懋学,号云湖,狂而任侠。中式后,以挟妓事露。御史惜其才,欲全之。览其赠妓诗,谬曰:“此殆非成作。”成曰:“天下歌诗,无出成右者,此诗非成,谁能作乎?”御史怒,遂除名。晚年,有妓甚美,而不肯与交。成自织锦裙,煅金环以见,极其精巧,有类鬼工。妓大喜,与之稠密。遂携其妓以遁。坐谪戍边,李西涯诸公留之京师。

邵御史

苏州皋桥,有何氏兄弟二人,世以贩漆为业。一日,大郎与二郎闲坐店中,见一长大汉子,其须自两眶下虬然而起,面悉被长毛,不见其鼻。二郎大笑,谓此人何从下食。大郎便趋出,长揖而进。其人曰:“与君风马,何缘见接?”大郎曰:“见丈人状貌非常,特欲一致殷勤,无他意也。”进以鸡黍酒脯。其人袖中取出金钩子一双,左右分挂其须,从容饮啖,无异常人。既毕,谢主人曰:“某萍梗江湖,遨游上国,落落无见知者。荷君兄弟,置酒为乐,又执礼最恭。自惭无有异日,未知图报何地耳?”自是别去,数年杳无声迹。

后大郎二郎各挟资往岭南贩漆,既至海上,恶风飘泊,夜为海贼劫至一寨中,兄弟相持而泣,自分必死。既见寨主,便问:“汝兄弟何以至此?”下阶亲释其缚,盖即昔年满面长毛人也。何答以:“贩漆”曰:“漆不须买,荒寨所馀。”开筵设具,强留之半月。厚赠金缯,复遗之漆四十桶,满载还家。入门,与母妻相庆,兄弟各分二十桶。适新郭人来买漆,舁之一桶去;明日五更复来。大郎疑其中有物,覆之,每桶底置二元宝在。因秘而不言,尽出其囊中装,以他客悉居二郎之漆,而罟其金。二郎不知也。后稍稍觉露,二郎不胜忿争,求索无厌,大郎便以毒药鸩杀之。二郎之妇讼于官,论大郎抵死。狱已质成,无异词矣。后大郎亦使其妇出诉于御史台。时邵天民按江南,见大郎妇妍冶上色,非人间有也。径呼至案前,以眉语挑之。夜与指挥张建节谋,张取食箩,凿通其底,坐妇。托言领给于中,舁而进,伴御史宿三夜。后便更男子衣,夜混执灯者入,无忌惮矣!御史卒释其夫之罪而出之。里人皇甫司勋汸,撰《淫史谣》云:

“暂收宝髻与罗裙,结束吴儿两不分。夜夜台中陪御史,朝朝门外候将军。”

指此事也。邵由此声名大损。

章子厚

章子厚惇,初来京师赴省试。年少,美丰姿。当日晚,独步御街。见雕舆数乘,从卫甚都。最后一舆,有一妇人,美而艳。揭帘以目挑章。章因信步随之,不觉至夕。妇人以手招与同舆载一甲第,甚雄壮。妇人者,蔽章杂众人以入一院。甚深邃,若无人居者。少选,前妇人始至,备酒馔甚珍。章因问其所,妇人笑而不答。自是妇人引侪辈,迭相往来甚众,俱亦姝丽。询之,皆不顾而言他。每去,则以巨锁扃之。如此累日夕,章为之体敝,意甚彷徨。一姬年差长,忽发问曰:“此岂郎所游之地,何为至此耶?我主翁行迹,多不循道理,宠婢多而无嗣息。每钩致年少之徒,与群婢合,久则毙之,此地数人矣。”章惶骇曰:“果尔,为之奈何?”姬曰:“观子之容,盖非碌碌者,似必能脱。主人翌日入朝甚早,今夕解我之衣以衣子,我且不复锁门。俟至五鼓,吾来呼子,亟随我登厅事。我当以厮使之服被子,随前驺以出,可以无患矣!尔后慎勿以语人,亦勿复游此街。不然,吾与若皆祸不旋踵。”诘旦,果来叩户。章用其术,遂免于难。及既贵,始以语族中所厚善者云。后得其主翁之姓名,但不欲晓于人也。少年不可不知诫也。

蔡太师园

京师士人出游。迫暮,过人家缺墙,似可越。被酒,试逾以入,则一大园。花木繁茂,径路交互,不觉深入。天渐暝,望红纱笼灯远来。惊惶寻归路,迷不能识。亟入道左小亭,毡下有一穴。试窥之,先有壮士伏其中,见人惊奔而去。士人就隐焉。已而灯渐近,乃妇人十馀,靓妆丽服。俄趋亭上,竞举毡,见生。惊曰:“不是。”又一妇熟视曰:“也得,也得。”执其手以行,生不敢问。引入洞房曲室,群饮交戏,五鼓乃散。士人倦惫不能行,妇贮以巨箧,舁而遣之墙外。天将晓,惧为人所见,强起扶持而归。他日迹其所遇,乃蔡太师花园也。

张灏

仁和张灏,与姻家妇八娘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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