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缓缓向山崖处走去，姬鸿不由得握紧手中的诛魔剑。越是接近断崖，心中的危机感愈加浓烈。他不知道火德真君是如何发现他们的，不过看这位天帝身边的大红人独身前来，显然也不想让别人知道。不过，凡事还得小心一些，谁知道这是不是一个陷阱呢！

思至此，他回头瞥了一眼，对身旁的黑衣护卫道：“布下碧天殇雪阵，缓进。”

黑衣护卫道一声：“喏！”开口宛若鹰鸣，三长四短，回荡在雪松林中。

姬鸿心道：“就算火德真君修为甚高，如此天时地利，看他们如何破得了这碧天殇雪阵。”

归羽看着清玄眉头又是一紧，轻声问道：“清玄老哥，你怎么了？”此前听姬鸿说出万古苍云剑阵时，就发现清玄神色有异，而此刻听到碧天殇雪阵时，神色比之前更加难看。

清玄仿佛没有听到归羽的问话，一双眼睛牢牢盯着前方的姬鸿，不知在想些什么。身旁的江莫尘和佟九黎本想也问上几句，看着他这副模样，也不再多嘴，闷闷地跟着两个长辈的脚步。

归羽在清玄耳边道：“老哥，你知道万古苍云剑阵和碧天殇雪阵？”

清玄点点头：“老弟猜得没错，我是知道一些。此两种阵法皆出自鬼谷，乃秘传之法。”

“鬼谷？老哥怎会知道这些？难道这世上真的有鬼谷？”归羽一脸惊讶：“鬼谷，那只是在传说中才有的呀！”

清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那抹笑容却显尽无奈：“鬼谷并不是传说。数百年前，我仗剑行天涯，寻求大道。行至东莱境内遇到了尊师王诩，号鬼谷子。”

归羽一脸惊骇地望着清玄：“老哥，鬼谷子……鬼谷子是你的师尊？”

清玄点点头：“鬼谷地处东莱雪国之临，名曰东丘。此地浓雾弥漫、人兽罕至，奇石沼泽遍布，地形怪异，山深林密，幽不可测，故被世人称之为鬼谷。那时的我不过弱冠之年，资质平平，也非聪慧过人，然而师尊却依然将我带回鬼谷，授予道法。师尊通天彻地，博学天下，人不能及。修得大道，著有五学传世。我所学的医道乃其中之一，还有一学曰阵，六韬三略，变化无穷，布阵行兵，鬼神不测。那万古苍云剑阵和碧天殇雪阵便在其中。”

归羽此刻早已瞠目结舌，无话可说。与清玄相识百年，从未听他提到过这些，此刻初闻，心中自然羡慕不已：“老哥果真是福缘深厚啊！不过听老哥的言外之意，这九殿下姬鸿难道与你那师尊有关？”

清玄颔首道：“七百年前，我修为到了忘尘瓶颈，师尊让我在九州诸国游历，我便离开了东丘，这一走便是近二百年。五百年前我回到鬼谷，却发现师尊早已不在，一番打听得知师尊一路西行去了大唐，我便前来寻找。寻至此处竟断了线索，我便留了下来。”

江莫尘和佟九黎不知何时凑了过来，即使竖起耳朵也听不清在说些什么。归羽看着两人伸过来的脑袋，用手指敲过去，训斥了佟九黎一番。江莫尘被敲之后老老实实地呆在阿笨身旁不出声，一旁的佟九黎则揉着脑袋一脸不服气：“哼！凶什么凶，你们说的话我一句也没听清。”

被师父训斥，小丫头自然心中恼火。一气之下，她抓着江莫尘的手臂一口咬下去。

“呀！你……嘶！你这疯丫头，你干嘛又咬我！”江莫尘甩着手臂嚷道。他如此一嚷，紧张的气氛顿时缓解了不少。

姬鸿闻声回头，看着江莫尘一脸痛苦的表情，原本阴郁的面容也露出几分笑意，只是轻轻一瞥，便收回了目光……再向前行五百步，便到那处断崖了。

断崖上碎石遍地，此刻却被一层厚厚的雪掩埋着。佟九黎踢开脚下的碎石，脚掌这才觉得舒服了几分。她环顾四周，心中一惊：这处断崖乃当日与母亲生死别离之处。再仔细看去，又好像不是。她不禁揉了揉眼睛，没料到眼前的景象又一次变了，变成了她的故乡青丘山上的一处山崖。她还记得自己还是一只小狐狸的时候，便经常在哪里玩耍。

佟九黎赶忙看向其他人，发现众人皆是一脸疑惑，唯有江莫尘面色如常。此刻的他正一脸专注地看着前方，仿佛有什么东西吸引着他。

“喂，臭小子，你看什么呢？”佟九黎侧首问道。

江莫尘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闭口不答，俨然一副没有听到的模样。

“臭小子，你怎么了？喂，江莫尘！”佟九黎的声音渐大，而江莫尘却依旧不动不语。看到臭小子仿佛变成了一根木头，她有些着急地看向身旁的归羽：“师父，臭小子他这是怎么了？”

归羽一记手刀砍向江莫尘的脖颈，将他击晕。

“他只是中了一种幻阵，这里的一切都是幻象。”姬鸿回头看着倒在归羽怀里的少年郎，接着道：“我们全都在这幻阵之中。”

江莫尘感受着体内五股灵息不断地沿着自己的经脉运转，相互融合，心中称奇，便想要睁开眼睛。然而无论他怎般努力，灵识和这一副身体好似变得格格不入，如同活死人一般。他心中惧意袭来，回想起此前发生的事情，依旧觉得太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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