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湛感到，如今的京州城与他印象中的不一样。想当年他还没往北境那会儿，京州城简直是民风浑厚，那些文弱书生天天就只会摇头晃脑，手无缚鸡之力，跟个弱鸡似的。

哪会像现在，见一个砍一个。

看着接连送进来四个受伤了的书生，宋家兄弟俩也愣了，“怎么个意思，这……”

萧湛撇撇嘴，看向了身旁一脸严正的霍景秀，只见她微微蹙着眉头，神情十分丢脸。

方才，他们俩刚到吉祥楼，刚坐下吃饭，然后就闻声隔壁雅间里忽然响起几个惊啼声。

“救命啊，救命啊，路二疯了，路二疯了！”

霍景秀扔下手里的筷子就往隔壁跑往了，只见那小小的屋子，横躺着三个书生，而持刀的路二跨坐在一个身着淡青色衣裳的书生身上，手起刀落，鲜血喷到他的脸上。

他微微回过火，露出浅笑，蓝本那双清澈明朗的眼睛里此刻竟是令人心惊的残暴。

萧湛抬脚狠狠踢了过往，路二被踢倒在地，手里的短刀也掉落在了地上。

路二没感到疼，躺在地上，唇角依旧挑起，可是躺着躺着，他的眼角处忽然滑落了泪水。

再回过神，他已经被人关进了京州府衙大牢。

再说君安堂。

萧湛和霍景秀把人送进来之后都没走，似乎都忘记了要吃饭这事儿。

霍景秀的脸色尤其丢脸，是萧湛从未见过的凝重。

他推了推她，问：“小妖怪，你怎么了？”

霍景秀愣了一会儿之后才开口：“我认识今天伤人的路二，他是国子监的学生。往常性子温吞，很是和睦，跟文远伯一模一样。往年秋闱的时候，他的成绩很不错，连官家都说他往后能接文远伯的衣钵。”

“我印象中，他很胆小，旁人欺负他骂他他都不会还手。可今天……王爷，你还记得我们进往时，他那个眼神，他对于他本日所为没有半点畏惧，反而像是摆脱了一般愉悦。”

霍景秀有些动容，几乎是长长地叹了一口吻，似乎是在为那路二感到到惋惜。

萧湛听着，摇摇头，“我倒是与你有不一样的见解。路二是畏惧的，他杀第一个人是明显畏惧，所以刺楼大的时候刺歪了。到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他才渐渐熟练了。一刀刺进胸膛，来的时候我检查过，估计活不了了！而最后那个，他大概是感到自己要完成任务了，有些松懈，加上我们有忽然冲了进往，他明显很畏惧，所以那一刀更不能致命。”

“最后，你说他摆脱了一般愉悦这点，我批准。另外还要加上，那路二，估计也不想活了！”

闻言，霍景秀一震，“所以，他连跑的举动都没有。”

一旁，小乐差点儿要吓晕过往，他家二公子怎么会……怎么会做出这么丧尽天良的事情呢？

五个人啊，他竟然砍了五个人。

这下子，该怎么办？

宋家兄弟俩在一旁听着也是瞪大了眼睛，这传闻和事实不符啊，不是说那路二是个温润公子么？砍一个，或许是私仇，这砍了五个的，是怎么个意思？

暴虐狂杀人犯？

他俩张了张嘴，想问怎么回事，可那头萧湛正安慰霍郡主，上前打搅了会不会被萧湛砍？

可好想知道，又不敢问，怎么办？

霍景秀难受了一会儿，才打起精力来，与萧湛说道：“今儿这饭怕是吃不成了，很抱歉，王爷，我要往京州府衙一趟。改日，我请您，给您赔罪。”

萧湛瞧了瞧她被鲜血染红的衣裳，不由得微微蹙了蹙眉，道：“我送你回王府换件衣裳，再陪你一起往衙门。”

“王爷您下午没事儿？”霍景秀愣了愣。

萧湛撇嘴，回京这些时日他哪天没事啊，可是小妖怪现在很明显不兴奋，他不想走。

“没事，走吧！”

宋家兄弟俩在那想了想，王府案头上堆成山的文书，怕都不是事儿了？

萧湛陪着有些低落的霍景秀慢慢地走回镇南王府，幸好王府不远，拐个弯就到。

霍景秀回兰苑换衣裳，二喜还认为她受伤了被唬了一跳，知道这是旁人的血她才安心下来。

“三娘，我今儿外出给您买糕点的时候，听说了一件事，礼部侍郎家的闺女，听说自杀了。前两个月您过生辰的时候，她还来过咱们府里给您送过礼，这转眼间怎么就……”

二喜边帮霍景秀换衣裳边叹道。

霍景秀怔住，“你说谁？柳萍儿吗？”

二喜惋惜地点点头，“就是她。听说她和路二公子都定了亲了，情绪很好。您说她怎么忽然就想不开了呢？”

霍景秀听到这儿，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忙把腰带一绕，就跑了出往。

门前，萧湛倚着镇南王府大门口的麒麟，装得一脸深沉，见霍景秀急促地跑出来，立即站直了身，“怎么了？”

霍景秀气喘吁吁，“我……我知道路二为什么会杀人了。”

萧湛一脸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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