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济仁、景棠沐、景德震均答不知。

韩春旺道：“确是关内道洛阳府人氏，因舅家姓郝，贾先生也曾叫过郝仁，是否叫过贾仁，学生也不知详情。”

华大人自言自语：“是了，是了。”

这华大人，早年乃关内道洛阳府山区的樵夫，妻子被贾郝仁拐跑，始发愤读书，考秀才、中举人，而立之年中了进士，一路做官升到五品按察同知。夺妻之恨，始终耿耿于怀，数年前，曾关照洛阳府，移文虚有州，寻访缉拿，结果石沉大海，杳无音讯。这次，无意之中获知了贾郝仁的消息，真乃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控制、掩饰住情绪，华大人接着问道：“这贾郝仁，仍在巴掌镇行医？”

景棠沐答：“下官砸了他的医馆，本地没脸呆了，据说又回虚有州了。”

华大人忽然伸个懒腰，打哈欠道：“本官倦了，今日先审到这里，明日接着再审。来人呐，将涉案人等安置在驿馆，好生招待，不得外出——退堂！”

衙役过来，将景氏三人带走了。韩春旺、苟史运欲走，华大人喊住了。

县令尤礼华拱手问道：“大人，下官一事不明，可否赐教？”

“讲！”

“本案既有《契约》，大人何须如此辛苦？”

隐意是审得太宽了，没必要。

华大人略作沉思，道：“贵县熟谙《大德律疏》，当知契约分商贾契约与和事契约。商贾契约从其约，和事契约牵涉死伤淫盗，一经报官，须审查幽曲。律疏第五章第二百三十六条有细勘一语，并非单纯细勘契约文字，对此，尚书省、刑部亦有行文，贵县可知？”

尤礼华一拍脑袋：“下官疏忽了，多谢大人教诲！下官才疏学浅，幸得大人亲审。”

华大人吩咐：“准备便服干粮，本官路上使用。”

尤礼华问：“大人要到哪里？何妨用过午餐？”午时不到便退堂，刚才还纳闷呢。

“外出察看，贵县勿须多问。”

尤礼华及时缄口了，依命准备。

少时，华大人换了便服，带了两名得力干将，招呼韩春旺、苟史运同行，乘快马而去。

一个多时辰，到了巴掌镇。贾郝仁的医馆，早已改头换面，新开的是棺材铺，两相对照，形成莫大讽刺。

华大人审视良久，默然不语，喊过同老板搭话的韩春旺、苟史运，令其带路，朝圣泉村进发。

学堂正在上课，华大人怕突兀，吓着了孩子们，便请韩春旺先行联络。

教书先生见面要下跪，华大人止住了。一时让韩傻儿、小胖墩暂回启蒙班，华大人只让教书先生陪同，拣个石凳坐下，与围拢来的小不点们聊会儿功课、游戏，渐次问起景天志受伤的事儿来。

韩傻儿记性好，将经过原原本本地讲述一遍。教书先生在旁，华大人儒雅有学问，不像坏人，他竹筒倒了豆子。

华大人见韩傻儿言语精炼，用词准确，有条不紊，吐字清晰，不禁暗暗称奇，随口考了考他，亦对答如流，更惊奇了，这哪是七岁娃儿？分明是个小大人！假以时日，前途不可限量嘛！

火火又将细节补充了，末了道：“他耍赖，不使孬招，根本打不过我！”

华大人亦惊奇火火的巾帼英气，顺便夸了几句。

小胖墩不晓得打官司的事儿，心中胆怯，怔怔不发言。

华大人和蔼地问道：“你就是小胖墩吧？为啥子撞他呀？当时咋想的？不用害怕，你年龄小，没事儿。”

“他欺负火火，就是不行！”小胖墩害怕还是有的，眼泪转几转，嘴撇了撇，忍住了，壮着胆儿，理直气壮地答道。

华大人心中明了，又问问其他孩子，完全相符。

华大人谢过教书先生，令其照常上课，然后，顺道拐了拐，在韩春旺家略坐一会儿。

子乌县前来的路上，华大人已知贾郝仁与韩春旺系翁婿关系，并未责怪。韩春旺以为，华大人屈驾光临，乃因父亲曾是三品御医总管的缘故，不觉得奇怪，当官的都这样。

家中来了生人，贾九妹一般避一避的，这次觉得亲切，主动端茶倒水。华大人端详了几眼，长长地叹了口气。

韩春旺心中不悦，贾九妹美貌，华大人直勾勾地观看，还叹气，莫非遗憾未能收入囊中？看似道貌岸然，竟然也是好色之徒！不对呀，五品官员，家中能缺了娇妻美妾？再一看，韩春旺不由得暗吃一惊——

贾九妹与华大人的眼睛、眉宇、鼻子、口型，竟有七、八分相像！

一团疑云涌上韩春旺心头，久久不能释去。这华大人，能跟贾九妹扯上什么关系？也许，天下人太多了，偶然巧合也是有的，这华大人，兴许见贾九妹像自己女儿，才多看了几眼。

韩春旺放下心来，宾主相谈甚欢，美中不足的，华大人高兴不起来，从头至尾，没一句欢声笑语，一副心事重重又掩饰的样子。

一旁相陪的苟史运，请华大人剑南门做客，祖父苟古贤，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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