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在睡梦中，我也不是一点也不痛的。我浑身酸痛，隐隐约约中，我听到有人在说话，说着我身上的各种伤势，说我的伤势怎样严重，怎样不可修复，但没人比我自己明确我身上的伤势了。

当我走上擂台的那一刻，我就没有打算懊悔。

我睁开眼睛，已经是一天之后，天空阴森沉的，下着雨，而唐梦嫣就坐在我的床边，和月子，还有雪绮一起。

我看到她们看着我的脸，就知道，有些该说的话，她们已经说完了。

唐梦嫣问了我的身材情况，我沙哑着声音说，挺好的，还活着。

唐梦嫣的眼睛忽然就红了。

老大，你干嘛这么拼。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你走上擂台的时候，我就打算给你机会了，你知道吗。就算你输了也没关系。由于我的男朋友他根本没那个胆量，他比不上你。

是吗。我笑笑。谁知道呢。

是啊，谁知道呢，人心都是难测的。

我颤着用绷带包扎的手，看了看手机时间，对雪绮说，我们出院吧。

你疯了，哥？

月子上前来按住我，但是我保持要下床出院，她们拗不过我，最后只好依我。我的身材很不容乐观，但是好歹还是能够下床行走了，医生说，我简直疯了，我能活下来简直就是奇迹。

警察当然也不会放过我，我醒来之后他们就来找我麻烦了，但是好在和月子这两天已经和那位冠军达成了和解，加上我的态度也诚恳，事情没有闹大，但是之后要不要打官司，那还难说，毕竟我可能就这样毁了人家的职业生活。但弄得好的话，也就是民事和谐一下就能解决。

我笑笑说，大不了多赔点钱呗。

我就这样硬挺着身子出了院，当起了我的临时司机，固然他没有驾驶证。

那天晚上，我们聚在一起吃饭，其乐融融，我和唐梦嫣讲了很多这些年来的见闻，雪绮一直坐在她的身旁，闷闷不乐，心事重重，但是脸上却还是保持着和睦的微笑，也许她是在担心我，又也许她是想起了一些陈年往事。

晚饭之后，唐梦嫣留了很久，一直和我们在日租房里谈话，她的情绪好了很多，也渐渐吸收了我，事实上我和她之间的间隔本来就没有那么远，我和她只是隔着一堵墙，墙买通了，我们就能走到一起。

一直到很晚，唐梦嫣才离往，她毕竟还不是我的妻子，只是我的女朋友而已，不方便留下过夜的。

借着上厕所的机会，我往看了看世界之书，上面的进度条是99.99%，就差最后那么一点点了。

我笑了，笑得伤心欲尽。

我知道，我已经走对路了。

球已经到了球门前，只差最后的临门一脚。

马白龙离往后，我叫住了想要往收拾杯盘的雪绮，把她叫到了我的房间。

雪绮脸上布满了云翳，像是预感到了什么，一声不吭地就走进了我的房间。

“坐下吧。”我让雪绮坐在床边，然后在她的身旁一起坐下。

雪绮咬着嘴唇，低着头，两手交错在大腿间，手指不住地揉捏着，像是不想打开接下来的话题。

“爸爸……”雪绮轻声地说，欲言又止。

“明天往了美国后，记得打电话给我，或者上跟我聊聊天也可以，到那里好好照顾自己，”我笑笑说，语气温和，“以后就很难再看见你了，你要学会掩护自己。”

“爸爸，我不要往美国……”雪绮轻声说，“我不要往美国了……爸爸……为什么你总是不听我的呢……”

“可这是你一开端就说好的。我们也约定好了的，你不能耍赖的。”我笑着说，“最开端说的话，才是最真实的。往美国，是你一辈子的打算，是以后爸爸老了，走了之后你还有的打算。爸爸只能陪你走这么长的路，绮绮，你自己的理想才干陪着你一直走到老啊。”

我在床单上画了两条线，一条代表着我，另外一条，代表着雪绮的理想。

雪绮看着我的手，然后又慢慢的，一点一点地抬开端，看着我被纱布缠绕着的脑袋，忽然又哭起来，眼泪一滴又一滴地落到床单上，手指不断地抽搐。

“爸爸……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该那么倔强的……”

她看着我身上的伤，哭起来，像是打开了闸门的河道，止也止不住。

我用手指抹了抹雪绮的泪珠，拍着她的背，安慰她，让她不要哭。

奇怪的是，明明已经到了最后的分辨时刻，我本该有千言万语想对雪绮说，可是到了此刻，我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居然不知道自己到底该说什么了。

真是奇怪的感到。

我也许应当和雪绮回想一下她小时候的事，告诉她我是怎么捡到她，怎么看着她一天天长大，怎么给她换尿布，怎么教她扫地，怎么教她洗盘子，怎么教她自己擦屁屁，学说话，学画画。

或许我应当告诉她我还是高中生的时候，我是怎么瞒着我的爸爸，瞒着全校的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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