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蔷端着小托盘，警惕翼翼地走进里间，由于手稍微发抖，碗里的药撒出来几滴。刚靠近床边还没来得及说话，靖轩便冷静脸端起药碗。

“烫！”月蔷下意识惊呼，忘了规矩，在主子眼前大呼小叫。

靖轩却似乎毫无感到地拿着那碗，看着躺在床上面无表情的美璃，低声命令：“喝药！”

月蔷发急，气象严冷，刚熬好的药就被端了来，忙乱中她几乎是从靖轩手中抢下药碗，飞快地甩在床边的小几上，药泼出小半。仅仅是那么短暂的触碰，已经让她手指灼痛，溅在手背上的几滴如同未灭的灰烬。

她有些畏惧王爷会对她动怒，他却只是直直看着侧福晋，什么都没说。

“往，把孩子抱来。”他低沉吩咐，并没从美璃身上移开眼力。

月蔷愣了一下，连连点头，慌张地跑了出往。

自从侧福晋探丧回来就很不对劲，王爷更是！太医来诊视后还说侧福晋是急火攻心，情况不妙。王爷吩咐抱孩子来的表情让她莫名其妙的畏惧，还是赶紧把事情告诉月墨姐姐讨个主意。

月墨也束手无策，让月蔷把嬷嬷们都叫上，万一有什么事人手也多，自己跑往康寿殿找玉安大姑姑。

呼呼啦啦来了五六个人，靖轩置若罔闻，他只是冷淡地一伸手，吩咐道：“孩子给我。”

美璃毫无反响，随他往。那个孩子也是他的，她忽然邪恶地想到，假如他当着她的面杀了这孩子，她就告诉他本相！

她闭上眼，不往看孩子，不敢往看。她怕……看一眼，就连逝世的勇气都没有了。

孩子刚吃过奶，睡得香甜，靖轩把他抱在怀里，心如同在沸油里煎熬。

“美璃……”他忍耐得连声音都发了颤，“你看他一眼，你看你的孩子一眼！”

他欠了永赫，更欠了她……他从没想到，自己怎么会落到这样可哀又可笑的地步。看着她已经毫无神情的眼睛，他终于认错了，当初……他应当放过她，应当让她和永赫走。

看着她由于永赫而展露的温柔和笑脸，他又嫉又恨，可总比现在这样好。现在……他痛，她更痛。

他的手指已经灼胀的起了水泡，尖锐的疼痛让他省悟，如今的美璃已经成为一块他握不住的火炭，就算他逝世逝世攥住不放，被烫得皮焦肉烂，她也无法和他血肉相连。她只能在他的手心化为冰冷的灰烬，慢慢消散殆尽……

能拉住她的，捂热她的，只有他怀中这个甜甜睡着的小婴孩！

“美璃，我已经帮他起好名字，按排行，他应当叫允恪。”她的眼睛还是没有睁开，鼻子骤然一酸，他咬了咬牙，“你就是个没娘的人，你想让允恪也和你一样吗！”

泪水一下子就从美璃的眼角滑了下来，没娘的人……是太苦了。

他实在狼狈，把孩子促扔在她的身边，惶然起身，“都走！都走！”他冲下人们低喝，嬷嬷们纷纷退下，他抿紧嘴唇，竟然无力再回头看那对母子一眼，他也太疲惫了，他也需要往安抚一下自己的伤痛。

不意外，他离往的时候她还是那么无动于衷。报应，他深深领会到上天对他的处分。当初他无数次恶意伤害她，甩下她，任她千般呼喊也不回头看一眼，甚至还为她的失落伤心而暗暗痛快的时候，他尽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

落满积雪的院子里几棵枯败无叶的小树分外凋敝哀凉，他忽然想笑，就笑了，真的……很可笑！

允恪在被里不安地动了动，咿咿呀呀地哭起来。美璃闭紧眼，甚至转过身往背对他，不往闻他身上传来的好闻奶香味。

她实在已经心力憔悴了……

由于无人理会，允恪哭得更大声，小腿还发性格似的乱踢，却弱小的连被子都踢不开。

一声一声……他小猫般的哭声都像锋利的刀割在她心上。

她放弃的话，他就是个没有娘的孩子……有爹，又和没有一样。

允恪哭得气喘吁吁，在一个尖厉的高音后骤然无声，像是噎住了一般。

当她惊恐地翻身抱起他的那刻，她也嚎啕大哭了……她放不下，她连逝世都不行！她拍着他，泪水纷乱地滴落在孩子的小脸上，为什么他不晚些来？为什么他不足月生？为什么……他不能帮帮她呢？

如同她渴看能有人分担她的艰辛，她失看地懂得，将来只有她能帮允恪分担他的艰辛！

庶子，野种……他的路也并非一条康庄坦途，她怎能撒手，怎么丢弃！

母子俩就这样相拥而哭，允恪回到母亲的怀抱，哭一会儿就心满足足地停下，依附着母亲的热和再次睡往，只剩她独自哭泣。

“美璃。”

老祖宗不知何时进来的，进来了多久。

她走过来，下人都被斥退，房间里只有面色端凝的老妇人，哭泣失看的少妇，还有尚不懂失看的婴儿。

孝庄并没坐下来，静静地看着披头散发，满面泪痕的美璃，她叹了口吻，摇头苦笑。

“你一直没变，还是个冥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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