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他的拜帖(2/4)

作品:《不言盛景,不叙深情

能爆炸,遭殃的全是他们这些无辜百姓。

“你以为你是凭什么坐在这里?”江姗对她这散漫放肆的性格真是越看越来气,“前段日子你要养身养心,好,那我不逼你。这都几个月过去了,你就算怀个孩子都该有个样子了吧?”

提到“孩子”两个字,年轻的女人脸上状似无物的轻薄之色突然就绷住了。

笑容,也凝固在嘴角。

江姗亦是攥了攥手指,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有些懊恼,却也收不回那些话,只得硬着头皮继续道:“你知道外面是怎么议论你的?我告诉你,江家人走到哪里都不能给人看笑话,你最好收拾好东西乖乖跟我过去,否则——”

“否则你就要把我从江家赶出去吗?”女人头也不抬,单手把玩着桌子上的钢笔,长长的睫毛在她褐色的瞳孔里落下阴影,美不胜收,却似裹着窗外的料峭春寒,让人颤栗。

这短短几个月的时间,江姗是亲眼目睹了她的成长。

那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在她身上生根发芽,哪怕是坐在椅子上低头不看任何人,也能把那摄人心魄的压力传递到每个人心里。

这才是她的继承人该有的样子。

这才是她江家的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儿。

她柔和了下脸色,不想再和她硬刚,尚算好脾气地劝道:“你既然得到了江家的庇护,就要为江家做点什么,不是吗?”

女人将钢笔插回笔筒里,捏着眉心轻笑了声,“我记得该做的我都做过了,当时你可不是这么和我说的。”

这下子轮到江姗下不来台了。

当时,她确实说过——

只要你以庄忠泽亲生女儿的名义取出锁在瑞士银行里的证据,帮助国际警察破了那桩案子,还天下一个太平,那么我便助你隐姓埋名,改头换面,再也不被庸庸世俗和你不想看到的人所扰。

是啊。

她能怎么样呢。

她记得那天她在海边彻底晕了过去,在医院醒来时,第一幕见到的,却是双方对峙。

整个医院都被陆家的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陆仰止像着了魔一样,要带她走。

那时她别无他法,如果不接受江姗的条件,大概那个男人会变着法地纠缠她一辈子。

唐言蹊是真的厌倦了那种生活,甚至想一想就觉得心口绞痛,从心底滋生出那些咬牙切齿的阴暗的戾气,让她几乎无法直视过去的几年时光。

她压抑,像个溺水的人没办法正常呼吸,她想,倘若每日和那个男人生活在一起,她会忍不住对自己动手,忍不住,以伤害自己来填补心底的罪恶。

江姗到底还是把她留下了。

在欧洲,谁也无法压她一头,只要她认为值得,且下定决心去做。

——这一次,她就下定决心不肯再让她跟陆仰止回去。

事态一度紧张到了两军对垒,恨不得要直接开火的地步。

那几天的军事新闻每天都在解码这场谜一样开始的对峙,可是谁都不知道向来中立的梵蒂冈国为什么忽然之间有了军队,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军队,会和远在东方的陆家干了起来。

唐言蹊就是少数清楚来龙去脉的人。

换了从前,她可能会妥协,可能会让江姗不要为了她大动干戈。

而现在,她却不想管了。

后来江姗带来的心理医生说她病了。

唐言蹊就静静地听着点头,不像那五年在监狱里那般嬉笑着不当一回事,还把医生赶得远远的。

因为,她也觉得自己病了。

前几个月她夜夜被噩梦缠绕,白天也没有精神,囫囵吞着药片,拿那些五彩斑斓的颗粒当饭吃。

那些镇定剂一样的药,自然也就有镇定剂一样的效果——它们控制着她尖锐的情绪,不仅是坏的,连好的也没了。

她开始渐渐的觉得什么都很无趣,没有东西让她真正的开心、生气,或是激动,偶尔审视起自己的过去,也心平气和。

就好像完全站在一个局外人的角度看了一场电影,她知道也记得自己经历过的那些事情,却几乎想不起来曾经所遭受的种种痛苦,具体是怎么样的痛苦。

江姗对她的现状很满意。

因为她需要的就是这样一个理智聪慧、时刻能保持冷静,克制情绪的继承人。

像她们这样的人,需要的没有别的,就是一张让人看不透的扑克脸罢了。

渐渐的,唐言蹊也就不似前几个月那么避讳提起那个男人了。

只是她在和旁人聊起那个人时,时常会感叹:“我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为什么会喜欢上他?”

而喜欢,又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呢。

佣人听到她这种问题,总是不知该如何回答。

这是她们应该问的问题才对吧?

倘若不是她还真切地记着每一个细节,佣人几乎觉得经历这一切的人并不是她。

如何做到这般心平气和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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