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鲁急忙磕头，连道：“弟子不敢，不敢不敢。我家小主人对圣教十分敬慕，这事弟子已经同坛主提起多次了。本日主人非要过来参拜，弟子觉着这也是弘扬圣教的善举，便想着先带主人进来，再向坛主禀报。”说罢起身又从衣袖中取出一大一小两封纸包的物件来，缓缓起身递予坛主，持续说道，“我家主人一心向道，因此这里备下两份无情之物献与圣教及坛主！”

汪坛主尽不客气地接过东西，在手中掂了两下。仪之看得明确，这般大小分量定是赤金无疑，就凭着这份赤金，在广阳城中置办几间房产都是绰绰有余的。

汪坛主将黄金塞进衣袖，也不知是将小的、还是大的一份留给自己，抑或是独吞两份，口中却是依旧不徐不疾地说道：“既然是你家小姐有心向道，本坛主也不好悖了你这份好心，这就随我进来好了。不过也鲁你进教也有些时日了，千万要顾好你家小姐，不可乱了我圣教的规矩！”

也鲁方要赔笑着唱诺，一旁的门子却指着低头跟在后面的秋仪之斥责道：“这是什么人，怎也随便进内？”

秋仪之是何等聪慧之人，自然知道是那门子见自己得的利益比坛主少了太多，心中不平，故而拿自己找茬。然而他心中固然明确，却不能直言，静观领路的也鲁如何应对。

不想反倒是大腹便便的汪坛主开腔道：“老王，你也忒不懂事了。久闻也鲁主人家虽是渤海国人，却是往来两国的大商人，大户人家的小姐，带一两个小厮随从，又有什么奇怪？”半转身又对假扮成随从的秋仪之说道，“只是既然进了天尊教，便人人同等，也须谨遵圣教的章程。”

仪之心中暗暗嘀咕：“我什么时候进了你们天尊教了？”口中却不说，点点头，默默跟在忆然身后，进了汪坛主涌现的屋子。

虽是白天，屋中却是一片黑暗，关了屋门，便将阳光彻底隔尽，以致众人之间不能看清互相的面貌，更看不见这小屋的安排摆设。

那姓王的门子点燃一盏小灯，走在前头为众人引路。灯中豆大一点火焰，在黑暗的围攻之下不住地摇摆，似乎随时都要熄灭。仪之灵机一动，却知道乃是屋中有风，这对面墙上或许开了窗口、后门之类。

这小屋径深居然极大，老王引着几人缓缓前行，手中小灯发出的昏暗的光只照出几步远，前方依旧是一团漆黑。汪坛主显然是对这黑暗是非熟悉，反背着双手，迈着方步从容前行，身后紧随着也鲁；也鲁也是走过几次的，黑暗之中挺直了腰板，时时回头照看忆然；忆然固然胆量不小，但毕竟是个年轻女子，不免有些戚戚，越走便越靠近秋仪之；仪之倒是好奇克服了胆怯，时不时地摸摸墙壁、踩踩地面，仔细揣摩似乎是在一条隧道之中，却实在弄不清是何情势。

走了约有半盏茶的工夫，隧道前方有了朦胧的光，又走上几步，掀开一挂墨蓝色的拖地门帘，眼前顿时豁然豁达，涌现一座极大的厅堂。

只见这厅堂有十数丈见方，正前方乃是石阶垒成的一座祭坛，坛后墙壁上挂着绣了“怒”、“痴”、“怨”、“仁”四个金字的布幡，想来是这天尊教的教义。幡前摆了一尊两人合抱的大铜鼎，鼎中燃起熊熊火焰，火焰之前端坐一人，身披白氅，一动不动。因是背光，仪之眯缝了眼睛细看，依旧看不清那人面目，只感到极为肃穆。除了这鼎中火焰，大厅中没有别的光源，约有两三百个信徒密密麻麻跪拜在黑暗之中，抬头仰看炎火，顿觉自己的渺小无知。

汪坛主意初来的忆然和仪之十分惊异，心下有几分自得，便对也鲁道：“你家主人本日有幸，恰逢天尊遣下使者，尔等要警惕搪塞，若是得罪了天使，必遭万劫不复。好了，尔等便拜在后面，不可有半分造次！”说罢，便从信徒让开的一条通道中从容走上坛往，向那白氅之人跪拜行礼后立在一旁。

仪之想那汪坛主方才如何威风，竟对那人礼敬之至，想必那人在天尊教中的地位还要高出坛主不少，却又猜不出此人来历，便学着也鲁的样子跪坐在忆然身旁。忆然本是草原上的女儿，又贵为一国郡主，心气最是直爽，仪之唯恐她不愿跪拜邪教而发起性格，便偷眼看看她的反响，没想到忆然却十离开心，四下张看大厅中的人物，显然是好奇心占了上风。秋仪之见状，倒也放心，于是仔细学着身边信徒的样子容貌，心想莫要露了破绽。

仪之正思索间，祭坛上的火焰瞬时爆燃，发出极大的光明、声响和热量，向仪之展面而来，让他头上着了重击一般，瞬时脑中一片空缺。幸好这光、声和热来之刹那往也刹那，随着它们的消散，仪之耳边渐响起厅内信徒诵经之声，但闻：

光明广泛皆清净，常乐寂灭无动诅；

彼受欢乐无烦恼，若言有苦无是处。

如有得住彼国者，毕竟普会无忧愁。

常受快活光明中，若言有病无是处。

处所庄严皆清净，诸恶不净彼元无；

快活充遍常宽泰，言有相凌无是处。

数百信徒齐声低吟，诵经之声齐整低沉，如沧海潮音，又如乌云滚雷，久闻之下，竟让仪之也禁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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