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秋仪之持续说道，“根据仵作的勘验，包含毕秀文在内的十三具尸首之上，都没有任何钝器、锐器造成的致命伤害。若这些人是因劫财、报仇等原因被杀，无论如何都应留下明显伤口。现在这样的情况，怕只有因被妙真重复折磨，筋疲力尽而逝世，才是唯一符合尸体状态的。”

“妙真所犯之罪可不是什么小偷小摸的罪过，可是要杀头乃至凌迟的。即便她一时慑于天威，胡乱招了供，那现在已经过了大半个月，她再糊涂也该苏醒过来，叫起冤屈了吧？”秋仪之滔滔不尽地说道。

秋仪之意犹未尽，接着说道：“此外，下官会想到前往‘了尘宫’中办理毕秀文一案，乃是听了李慎实的口供检举。从中更可看出这李慎实确实同这妙真居士有着千丝万缕的接洽。若按殷大人的主意，将李慎实和妙真居士都当做无辜之人草率开释了，恐怕这桩案子再也没有破获的机会了！”

听到这里，殷承良顿时勃然大怒，指着秋仪之的鼻子教训道：“你这是在跟我说话么？少在本官眼前卖弄，本官高中榜眼之时，你还在吃奶呢！告诉你，就凭你说话的态度，这件案子本官是一个字也不批准，一个字也不批准。你给我回山阴县，静候参劾往吧！”

秋仪之被殷承良毫无征兆的发怒吓得一怔，半晌才反响过来，却还是想不通：案子回案子，态度回态度，就算说话态度有些欠缺，又和案子办理有什么关系？

秋仪之正迟疑间，殷承良却丝毫没有放松，眉头一蹙，冷冷地说道：“秋大人怎么还不离开我处，难道还等着让我请你吃饭么？”

这道逐客令再明确不过，秋仪之固然有心辩护，却也无法持续待在殷承良眼前，只好急忙辞了出往。

秋仪之在这道观之中同殷承良说了许久的话，门口的尉迟霁明和王老五早已等得不耐心了。

因此王老五见秋仪之从里面出来，便忙不迭地迎上前往，说道：“大人往了这么久，事情必定是办妥了。”

秋仪之听了，不禁苦笑一声，摇摇头，说道：“事情办砸了。我竟没能想到，看似板上钉钉的案子，到头来居然会这样难办！”

秋仪之是曾在朝廷中枢之中呼风唤雨的人物，他手中这件案子固然重大，实在他并没有特别放在心上。他所忧心的乃是这江南道刺史殷承良大人，心中不知有多少鬼蜮花招，这样为妙真居士开脱，他身后到底又有何打算？

王老五实在并不知道秋仪之的具体身份，只是仗着曾在故乡当过所谓“二老爷”，帮着人家打打官司，其中的弊病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便安慰道：“大人不要气馁啊！就是寻常斗殴纠纷，官府推托耽误下来，搞个一年半载的也是极常有的事，又何况是这样大的一件案子呢？”

一旁的尉迟霁明却从他父亲那边多多少少听说了些他这位“叔叔”的能耐，知道这个江南道刺史固然是一位极品的封疆大吏，却也未必在秋仪之眼中。

因此尉迟霁明并不十分担心，却笑着说道：“都说这金陵城乃是金粉繁荣之地，我难得来一次，叔叔何不带我往玩玩呢？”

秋仪之这几天连吃了两个“败仗”，心情正在愁闷之时，心想出往游玩游玩，舒散一下也是个不错的提议。这才委曲挤出笑脸来，对尉迟霁明说道：“别说你了，就是我也没游览过这金陵城。好！本日我就放下公务，专心陪你往玩玩好了。”

尉迟霁明毕竟还是个小姑娘，听到这话，立即眉开眼笑。

秋仪之却又笑道：“可是你这幅打扮却不好，必需要更换了男子打扮，我才干放心带你往玩呢！”

尉迟霁明自然一口答应下来，几人一路快步回到下榻的客栈之中，立即换好衣服，又见日头不早便草草吃了午餐，便向客栈掌柜探听四周有些什么好玩的往处。

这掌柜因秋仪之赏赐甚厚，故而十分热情，便道：“金陵好玩的处所多了，燕子矶、紫金山都是好往处。若说四周的么……大人可小店前面这条秦淮河？这两岸花楼酒肆数不胜数，不管你有多少时日都能消磨了，不论你有多少金银都不够使呢！”

秋仪之看这掌柜一边说，一边几乎要流出口水来，便笑道：“你这掌柜倒有意思。你没看见我是朝廷命官么？怎么好往青楼之中消遣？”

“嗨！”掌柜的满不认为然地说道，“现在当官的哪个不往青楼？哪家青楼不把朝廷官员当做摇钱树？我看哪天皇高低道诏书，凡是逛青楼的官员，统统就地问斩，我看这秦淮河边的青楼少说也要关掉一大半……”

这掌柜的还在滔滔不尽，秋仪之却没心思听他扯淡，打断他道：“那是别人的事，我管不着，反正我要往游玩的是正经处所，就问你有没有吧！”

这掌柜毕竟是开门做生意的，听秋仪之这么说，知趣地闭上了嘴，顿了顿说道：“大人要往正经的处所，当然也有了。还是沿着这条秦淮河，多走两步就是夫子庙。大人是文曲星君下凡，好歹也要往拜拜圣人不是？”

秋仪之这才点点头说道：“你这两句还算是人话。跟你说一声，今天我们就在外头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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