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开出花来”，令狐小丫此时此刻才逼真领会到。当年读书的时候只感到这句子很美，也有些伤感，一如张爱玲波折坎坷的情绪之路，让人钦羡又心酸。

令狐小丫记得，那个句子是张爱玲写在一张照片背后的，而那张照片是送给她彼时的挚爱胡兰成的，原句是：“见了他，她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但她心里是欢乐的，从尘埃里开出花来”。

自满如她，为了爱情情愿卑微至此，最后却难逃离异的恶运。

想到这儿，令狐小丫眼泪汹涌，把被子蒙在头上，弓着背逃离楚朝阳的怀抱，不可抑止地痛哭着。

她知道，他不在乎她，她不该在他眼前如此放荡，可是她忍不住，她心里很难过，很疼很疼，疼得快要逝世掉了。

痛不欲生就是这种感到吧，宁肯逝世掉都不想经受这样的痛。

楚朝阳不知道她怎么了，她哭得有多痛，他的心就有多痛，可是任他怎么问她都一句话不说。除了姐姐，从来没有哪个异性会在他眼前哭过。事后，姐姐曾告诉他，这个时候，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把眼前的泪人儿抱住，给她热和。

于是，楚朝阳照做了。

可是令狐小丫再次摆脱，他越是靠近，她哭得也就越大声、越痛。

难道，是由于他吗？

他怎么她了，明明好好的，明明要跟她约会、要带她往吃饭。假如不爱好出往，那就在家好了，假如是不想约会，那就不约会好了，直接说出来就好，何必自己闷头大哭？

“令狐，令狐，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楚朝阳硬把她的身子掰了过来，把被子抢走丢一边，用力抱住她，任她踢打。

“到底，怎么了？”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我这样对你？”楚朝阳怀疑，是指提出约会吗？

令狐小丫泪眼含混地努力睁开看他，等着他的答复。如同自虐一般，非要亲口听他说出残暴的答案不可。或许，那样，她就真的可以卑微到尘土里往了，她就真的可以心甘甘心任他蹂躏了。

楚朝阳迟疑下，伸手替她拭泪，心痛地哽咽着，说：“你不是爱好我吗？”

你不是爱好我吗？

你不是爱好我吗……

你不是……

爱好……

令狐小丫哭得更痛了，抓过楚朝阳的手狠狠咬了下往。

鼻涕哈喇子统统毫无顾忌地淌在他手上。

楚朝阳吃痛皱眉，没有收回手，仍然被她抓着，被她咬着。假如这样她就不哭，假如这样她会开心，那就让她咬吧。谁让他爱好她呢？

胡兰成固然最后不爱了张爱玲了，固然跟她离婚了，可也曾经写下过“愿使岁月静好，现世安稳”这样的句子来祝福他们的爱情，可是楚朝阳给了她什么？

除了那一夜，除了此时或许热和的怀抱，她还拥有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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