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这样说下去，一会儿就耽误张妈的投胎时间啦！”九幽説。

张妈赶紧站了起来，笑着说：“都是老婆子我耽误你们时间啦！”

说完，张妈准备走，忽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过头问表弟：“对了先生，问想问问，我儿子在天道门里可以平平顺顺一辈子么？”

表弟低头看了一眼账本，说道：“恐怕是不能，天道门会有一场大劫，要知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张妈脸色大变，又立刻坐了下来，诚恳的问：“先生，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我儿子躲过这劫？”

表弟掐指一算，摇了摇头，他对张妈说：“除非是在天道门的人来之前，将孩子抱走，交给别人家寄养，那么，他就可以躲过此劫。”

张妈如释重负，问道：“那你们能抱走我儿子么？我就这一个心愿，如果能让我完成这个心愿，我做什么都可以。”

表弟点了点头，对张妈说：“距离你家三百里远的地方，有户人家无儿无女，但是家境殷实，老夫妻也是极为善良的人。我们可以安排人，把你儿子送到那里去。但是，你就要付出很大的代价了。”

“让我付出什么都可以。”张妈说。

表弟拿起算盘算了算，回答张妈：“下辈子不能有子嗣，这一点你能答应么？”

我看见张妈的脸色极为阴沉，是啊，为了这辈子的孩子舍去下辈子的孩子，这样做值得么？反正已经死了，死人怎么能管得了活人的事儿呢？

可我心里有些可怜她，低声问表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这位大婶看着怪可怜的。”

九幽在一旁笑着说道：“好玉儿，你又同情心泛滥了，若是都像你这样做生意，那表弟这家店岂不是早就关张大吉了？”

表弟又说：“也不是没有，只不过，在诸多抵押物里，这个是对她最划得来，我们又没损失的。其他的几个恐怕，她也是不能接受的。”

“你说出来听听嘛。”我说。

表弟赶紧赔笑回答：“再就是，下辈子生的孩子是个植物人。一岁的时候，会因为吃了橘子卡在气管里，导致丧命。就算救活了，一辈子也都是个植物人。这种痛苦，恐怕还不如没孩子吧？”

“这么都这么残忍啊！”我问。

表弟撇了撇嘴，回答我：“没办法，她想救这辈子的孩子，就要用下辈子的孩子来交换，这里的一切都是等价的。”

我点了点头，心中只可怜张妈。万物皆苦，这句话是完全正确的，哪里有从头甜到尾的人生呢？

我对张妈说：“不然就算了吧，不见得一定要到我们这里来典当的，你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从没来过这里，从没听过这些话吧。”

张妈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犹豫了好半天，才对表弟说：“那就这样吧，我下辈子不要孩子了。”

表弟点了点头，拿起了笔。

“你确定好了，我这一笔划下去，可就没有悔改的可能了。”表弟说。

张妈点了点头，极为认真。

张妈走了以后，我心里有些不好受。九幽换着法哄我开心，然而，我却笑不出来。

天道门、苏玉儿、羽明先生，这些名字在我的心头来回缠绕，我总觉得这些词跟我是有关系的，但是又屡不清头绪。

我问表弟：“那谁去将他的孩子送到那户人家那里呢？”

表弟笑着说：“我们哪儿有那么善良啊，还送到别人家，最多是往田里一扔，谁捡到算谁的，这是他的造化。”

“那我们岂不是失信与人了？”我有些不高兴。

表弟赶忙赔笑说：“我们主要是都没有时间，手下的小鬼们都忙着收账呢！没人去处理这点小事儿。”

我冷笑了一声，瞥了他一眼，对他说：“那你把地址给我吧，我和你姐夫去替你收账。”

表弟犹豫了一下：“这不太好吧，哪儿能劳您大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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