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释放野性

宛若上古蛮荒的君主降临，无尽的煞气从宿白的身上如飓风般狂涌而来。杀戮、寒冷、怨念、尸气……在这腥风之中，严涛仿若置身于一个亘古的战场，周围是无尽的尸山血海，仿佛身临一个充斥着红与黑的修罗场，战场的中央傲然挺立着一个王，它是这个世界的中心一般，所有的怨念在它面前都退避三舍。

那个君王的影子，此刻印照于那个弱如蝼蚁的孩子身上，从他的那只泛着白色光晕的猩红眼眸里，严涛看到了君临天下的睥睨。

那是一种对弱者的蔑视……

“什么眼神？到底谁才是猎物搞清楚了！小子！”严涛的内心仿佛被刺痛了一下，精神处于混乱状态下的他不顾那慑人的煞气，将目标转向了宿白。百炼剑的剑口离开了巫鸦纸人般的身体，锋芒转向宿白。

宿白看似威风，实际上他的情况有多糟只有自己知道。煞气的威慑，只不过是透过灵魂的牵连，借助了那个世界君王的威势。但是非要究其原因，为什么能够沟通并借用那君王的气势狐假虎威，宿白也解释不了。

但是真要让宿白此刻硬对上严涛，宿白自问没有这个实力，能够支撑起这具残破不堪的身体已经是极限了。

“怎么办？接下来怎么办？”宿白问道。

当然，他不是问严涛，也不是问自己。

“且随汝心……”红与黑的世界中，那尸山血海之上的君王，缓缓睁开它的眼睛，那散发着君王之气的妖异重瞳，似乎有一股精光射入了相识的那个黑色深潭之中的宿白眼中。

“且随……我心？”宿白的眼里，精光爆闪，如果说自醒来就有什么指引着，那么只有……饥饿感。

并不是对事物的饥渴，而是某种东西的呼唤，对那种东西的渴望，像一只手一只骚动着宿白的心，只不过被宿白很好地克制住了，现在遵循着那个君王的指引，宿白释放了内心的枷锁，嗜血的渴望一瞬间侵占了宿白的内心。

仿佛大坝的决堤，一旦释放了内心的枷锁，就像一个杀人狂释放了蓄积已久的杀性，当释放杀心的一刻，便将血涂大地。

黑色深潭与血色世界交织的边界变得模糊了起来，那山巅的亘古君主似乎站来起来，在一声悠长的野性嚎叫中，迈向了宿白意识世界的黑潭。

这是宿白意识再次中断前所看到的最后一幕，只不过这一刻他感觉到了无比的舒畅，仿佛自己是一只被尘封了千年的凶兽脱离了牢笼，这是一种野性解脱的畅快。

“这一刻，释放野性！”

当宿白再次恢复了自己意识对身体的主导权——他虽然在看到血色君主向他走来的最后一刻意识陷入了昏迷，但是冥冥之中还是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经历着一些不为人知地改变。

宿白睁开眼睛，仿佛是连续徒步奔波三天三夜的疲惫感席卷全身，肌肉超负荷的酸痛感像是一只只嗜血的寄生虫疯狂地钻向宿白的每一块肌肉和骨头。

甚至宿白的眼里的世界还参杂着红与黑色，那意识中的世界无限地在与宿白眼中的现实世界交织着。

这是梦么？还是……

宿白努力的摇了摇头，强忍受着肌肉的痛苦哀嚎，他站了起来，却又感觉双腿仿佛不是自己的一般，平衡一失，又跌坐在地上。

这是……

宿白视线所及，是一对长满了洁白光滑绒毛的双足，只不过这对双足看起来更像是一种兽类的爪子。这是……猫？

脚踝的关节偏移到了近乎小腿与大腿的衔接处，看起来小腿更像是反关节的长出来，在小腿的末端是一对带着柔软肉垫的双脚，现在应该称之为爪。这无疑和宿白平日里见到的猫爪无异。

然而，现在这对猫足完美地接在了宿白的大腿上，自大腿以下呈现出猫爪的模样，只不过这对猫足洁白的绒毛上被鲜红色的液体染得变了色。

宿白抬起头，他左脸之上的重瞳虎目经过了血的洗礼似乎更加明亮了，虎瞳中似乎有些血色小蛇在游动，看起来就像红色的闪电，似精光爆射出虎瞳。

这只虎瞳力印照着一个人的影子，他仰头朝天地跪在地上，但是眼里的生机早已断绝。这个人全身上下都是从横交错的切割状伤口。伤口并不深，却呈现出三行一组的痕迹，像是被猫科动物的爪子所伤。不论是头部还是手臂、腿部，几乎被抓得血肉模糊，甚至连他身上护体的甲胄，都出现了一些浅浅的刮痕。看来袭击他的“人”的攻击几乎是盲目、杂乱无章的，或者说，是凭借本性的兽性的。

但是这都算不上致命伤，致命之处在于他的脖颈，在那被蛮横地咬开了一个大口子，鲜血几乎可能止住地流出他的身体，最终导致他失血而亡。

这人，便是严涛……

宿白从眼前的震惊中缓缓回过神来，这杰作的作者，显然没有他人了。像传说中大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然后潇洒离去，做好事不留名这样的事迹似乎不太可能发生在宿白的身边。而且这种近乎虐待式的做法杀死敌人，也不会是那个侠者的作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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