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茉欠身还了个礼。

乔月婵五官端正、清丽，皮肤白净，长眉进鬓，看起来落落慷慨，眼力清透，穿着淡紫色衣裙，有着浓浓的书卷气味。

常亦宛欢乐地跟在乔月婵身后，两个人十分的亲昵。

乔月婵道：“我们刚才还说到妹妹。”

“说我什么？”杨茉抬开端，顺理成章地接话，说着看向常亦宛。

常亦宛一怔，倒是旁边的乔月婵道：“说惋惜了，妹妹本日不能过来。”

常亦宛听得这话忍不住笑，杨茉兰开端还拿乔不肯来，现在却要巴巴地自己赶过来。

说话间进了花厅，乔夫人正和常大太太说话，看到杨茉眼力轻闪，笑着亲身，“杨大小姐过来了。”

杨茉上前给长辈行了礼。

乔家是新贵，乔老爷是先帝年间的状元，当年的主考官就是冯国丈，乔家主动划为冯党，乔夫人又出自冯氏，这两种关系作用下，乔老爷从此仕途平坦，步步青云直上。

花厅里坐满了女眷，乔老爷生病，京中不少权贵过来探视。

乔夫人身边的周夫人看了杨茉几眼，仿佛是才想起来，“这就是治好了疟病的杨大小姐吧？”

女眷的眼力都看过来，带着审阅、惊奇复杂的脸色。

常大太太似是有意帮杨茉遮蔽，“茉兰也只是拿了药方，还是白老先生和一位沈郎中诊治的。”

杨茉抬开端对上常大太太关心的眼力，常大太太轻轻摇头。

常大太太的话表面上看是替她开脱，若她默认，一来不能替沈微言说话，二来之前的努力全都付诸东流，她不过只是拿出了杨家的秘方，并不会任何医术。

这是在掩护她，还是将她往陷阱里推。

杨茉不想再接着打哑谜，“听说乔老爷得的是疟症？”

这样直白地问，乔夫人皱起了眉头，却不能当场发作，只好道：“并不是疟病，幸好太医院来人诊治，之前来的那个沈郎中差点就给耽误了。”

乔夫人说完话，用帕子擦了擦鼻尖，很是伤心。

旁边的夫人立即相劝，“还是要太医院来人才好，外面那些人都是徒著名声，真的有本事怎么还在民间。”

众人眼力闪耀都在看杨茉。

杨茉也不避开四周的眼力，径直看向乔夫人，“怎么知晓是沈郎中诊断有误？”

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

杨大小姐竟然说出这样的话，像是在质疑乔家。

常大太太脸色为难。

乔夫人皱起眉头来，拂了拂袖子，“自然是沈郎中的药没效用。老爷服药之后，沈郎中说不会再烧起来，却没想到了半夜老爷烧的愈发厉害，我们才将御医请过来诊治，御医说，老爷得的是温热病，并不是疟症。”

常亦宛闪亮的眼睛看着杨茉，有太医院的御医辨症，谁会猜忌乔老爷得的不是温病，更何况乔老爷吃了御医的药已经好了。杨茉兰握着几张秘方有什么了不起，没有常家庇护不过就是个让人看不起的罪臣之女。

就是要让杨茉兰没了名声，再将她赶出常家往。

杨茉站起身来，神情温和有礼，声音却清澈坚韧，“夫人是不是请了郎中辨验，我正好要写疟疾辨疹，听一听说不得大有助益。”

杨茉微扬起下颌，眼睛微闭直直地看着乔夫人。

乔夫人心中顿时燃气一把火，喉咙说不出的油腻难受，她还会怕一个小丫头，老爷的病已经好了，如何还能断出之前所患病症。

乔夫人看向常大太太，“这可怎么好？”她要让人知晓，没有礼数的是杨大小姐。

常大太太抿着嘴唇抱怨地看着杨茉，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

乔夫人叫来下人将杨茉引往西侧院，眼看着戴着幂离的杨大小姐离开，乔夫人苦笑着让下人端来茶，招呼花厅里的夫人，“这是才得的新茶，夫人们试试。”

大家边喝茶边交头接耳地说着话，忽然乔夫人问起常大太太，“今年五爷要下场的吧？”

屋子里又安静下来。

常五爷考上功名，怎么能要杨大小姐这样的正妻。

常大太太叹口吻，“谁说不是。”

谁说不是。这杨大小姐可闹了天大的笑话，常家必定懊悔结这门亲事。

常亦宛看向乔夫人身边的周夫人，低声向乔月婵道：“那位周夫人家真的要承爵了？”

母亲刚和周夫人说到承爵，常亦宛就侧头仔细地听着，乔月婵放下手里的茶杯，“康王膝下无子，兄弟家的子嗣又早早游历在外不肯进京，朝廷下了三遍告示，若是那位还不回京，康王的爵位就要寻相近一脉的子嗣来承继。”

那岂不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等着等着就来了爵位。

“还有不要爵位的人？”

乔月婵娴静慷慨，用绢子轻掩嘴唇，“有些事我也不知晓。”

常亦宛收回期盼的眼力，抬开端却不经意对上周夫人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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