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桐提着灯站在门口，杨茉拢了拢身上的披风，隔着打开的门向外看。

阿玖牵马站在一旁，周成陵的披风上积了雪，顺着灯光看过往，雪在风中缓缓地飘扬而下，本来是很冷的气象，却让人感到温柔。

杨茉已经记不清站在冷冬大雪中也不感到冷是什么时候，就这样傻傻地站着，所以人世间的情爱是最难以懂得的东西，有时候会感到荒谬的可笑，有时候又感到可爱，无论过多久都让人看不透。

不知道它何时会来，何时会往。

雪似乎越下越大，风灌进来，这时候确实分歧适在外面说话。

杨茉只感到头脑一热，“进来说话吧，喝杯热茶也好回往。”

周成陵却摇摇头，他的眼睛里露出笑脸来，声音如同往日般清楚悦耳，“我要屈服长辈定下的规矩。”

杨茉听了不禁笑出声，似乎他是真的很守规矩似的，看起来似乎比谁都端正，实在性子就像脱缰的野马，否则就不会做出粘着胡子四处奔跑的事来。

周成陵轻声道：“回往吧，明日我们在药展见面。”

杨茉点了点头，天气不早了，这一时半刻，风灯都仿佛吃不消了似的。

这样答应下来，却不见谁先走开。

走吧，走吧，她是生怕明月皎皎照出谁的心底事，杨茉先退一步，门上的婆子仿佛很是聪颖，立即上前将门掩上。

秋桐上前给杨茉收拾披风，杨茉却没听到马蹄声响，假如走开应当会有声音。

总是磨不过，杨茉看向门上的婆子。

婆子半天才反响过来，笑着将门打开，周成陵果然还站在亮的发白的雪地里。似乎知道她会回来一样，正好迎上她的眼力，“我让人筹备了食盒，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凉了。”

不知道是说他聪慧还是说他傻，这时候筹备食盒，自然会凉透了。

杨茉看向婆子。

婆子忙提了裙子往拿来。

杨茉吩咐，“将里面的饭菜放下，再放些热拿回来。”

婆子应了一声立即往安排。

今天家中的饭菜尤其丰富，姨娘让人做的都是她爱吃的，她也借此见花献佛。她是要感谢他能这样仔细地安排，否则父亲的案子不知道何年何月才干重审。

婆子很快将食盒拿回来，阿玖要上前往接。周成陵却亲手接在手中。

眼看着周成陵拿走了食盒，杨茉才想起来，她还笑周成陵傻，她不更傻，换了热菜又怎么样。没等他到家就又凉了。

这可真是……

“风雪可能要下一夜，快点回往吧！”杨茉又催促一句。

不知怎么的就是不想走，看着她身边那一盏风灯就感到很热和。

周成陵刚要挪步，忽然想到一件事，“你的弟子秦冲还守在门前。”

自从出了王振廷那件事，秦冲几个就轮流在她家门前守夜。撵也撵不走，因此四周很多人夜里有了病都往她门前抬。

现在这种气象，冻着要失事。

周成陵道：“我正好住在药展。不如我将他一起带走。”

杨茉点点头，那是最好不过，“你怎么会住在药展。”

周成陵笑着，“由于宅院在修葺，院子不大若是不仔细收拾。只怕是到时候拿不出手。”

这话说的，怎么让她感到不太自在。

周成陵这人不太厚道。故意让她窘迫。

“我回往了。”杨茉从秋桐手中提起风灯，转身走回院子。

这一次等到杨茉走开婆子才轻轻地将门掩上。

周成陵也不骑马，而是迎着风雪慢慢地走回往，脚落在地上，踩的雪咯吱咯吱作响，周成陵从来没感到就是踩雪的声音也这样好听。

……

杨茉睡了个好觉，第二天起来径直往了陆姨娘房里。

陆姨娘张罗着让人将汤婆子放好，让杨茉往炕上躺着，“今天在家歇着吧，就别往药展了。”

杨茉摇头，“天冷了，京里很多人家都开端施粥，我想着买米施粥倒不如多看些义诊。”

陆姨娘叹气，“这一天天忙繁劳碌，就不能有一天歇着的时候？”

杨茉笑着拉起陆姨娘的手，“等过年的时候，我和姨娘一起张罗。”

吃过饭，杨茉坐车往保合堂。

杨茉才走，门上的婆子就来禀告，“姨娘，有位鸿胪寺卿家的太太上门了。”

鸿胪寺卿家的太太，定是来找大小姐看病的，陆姨娘忙道：“往跟那位太太说一声，我们大小姐往药展了，若是问诊就往保合堂吧！”她这个身份不好往见客。

婆子应了一声出往，很快却又回转，“那位林太太说是找姨娘的。”

陆姨娘不禁怔愣，怎么会是来找她的。

婆子低声道：“姨娘，要不然将人请进来？”

陆姨娘这才回过神，“快，快将客人请往堂屋里，”眼看着婆子出往，陆姨娘看向崔妈妈，“将族婶也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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