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茉将脉案看完才坐马车回往杨家，陆姨娘将杨茉迎进屋子，让丫环将做好的冬衣拿来，“你整日里往外走，要多穿点。”

看着厚厚的小袄，杨茉笑道：“穿这个戴幂离，还要套上保合堂的长袍，我怎么还能走得动路啊。”

陆姨娘不禁暗暗叹气，大小姐的性子从前不是这样的啊，若不是她一路随着走过来，她真不敢信任就是一个人。

从前夫人就说，大小姐的性子是软弱了些，这点像她这个生母姨娘，她就盼着大小姐在夫人身边，将来有个夫人那样爽利的情性……

现在小姐变了，她又瞻前顾后起来，生怕就像外面传言的那样，将来小姐没有一个好回宿。

陆姨娘将官府来人的事说了，“衙门里来了吏员，说常家那边的财物还有些问题，那些药回还的古董还要请人辨别。”

杨茉点点并没有很惊奇。

陆姨娘却诧异起来，“这是为何……”

杨茉看向陆姨娘，“姨娘可还记得祖母在时的光景？我是为了那些财物要告常家，可是我也不光是为了那些财物。”

陆姨娘听不明确这句话的含义，她不是一个聪慧人，有些事她弄不明确，还是只看表面上就好，免得大小姐和她解释半天，她也绕不过这个弯来。

看着陆姨娘警惕翼翼的样子容貌，杨茉笑着道：“姨娘不用担心，常家人也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我们怕他们做什么。”

不知怎么的听大小姐这样一说，她心里就安稳下来，想想都酡颜，她好歹还是生母，除了照顾大小姐吃穿。别的她是半点帮不上忙，若是夫人在就好了，大小姐也不用这样辛苦。

陆姨娘吩咐丫鬟筹备洗澡水，“这病什么时候治到头啊，怎么有了徒弟天天往药展还早了呢。”身边有人帮忙，不该是安闲的吗？

治病救人的事姨娘不知晓，这几天最要害大家要轮流守夜，她能晚上回家来已经是安闲了。

洗完了澡杨茉筹备往和姨娘屋里，才走出院子就听到墙外似是有人说话。

杨茉下意识地看向旁边的妈妈，自从有了王振廷的事。她对外面传来的声音总是有些敏感。

李妈妈道：“我这就出往问问，兴许不是我们家的事。”

那是最好。

杨茉到了陆姨娘房里，李妈妈正好也看了情况。“是大小姐的几个徒弟要上夜，正好碰到了送来的病患。”

杨茉不禁奇怪，“上夜是什么意思？”这件事她怎么半点不知晓。

陆姨娘这才想起来，“我还认为那些徒弟会和大小姐说……”说着微微一顿，“自从上次家里出了事。那几个徒弟就轮流在门前上夜，说若是有消息就传进院子里来，让我们也有些戒备。”

本来是这样，杨茉看向李妈妈，“看看谁在外面，让他回往吧。就说保合堂这些日子正忙着，不要再这样费精力。”

李妈妈应了一声就出往传话，半盏茶的工夫就回来。“一时半刻也是走不开了，有病患找上门，如今正提着灯看症呢。”

是来找她看病的吧，杨茉道：“是谁在外面？”

李妈妈禀告，“魏卯。”

魏卯行事谨慎。就在外面看症是怕惊动她休息，何况天气这样晚。生怕再有白氏的事。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杨茉在屋子里坐了一会儿，外面似乎渐渐静寂下来，门上的婆子不停地将外面的情况禀告进来，“还没有走呢，来看诊的是妇人带着孩子，孩子肚子疼，魏卯不利益理将人带往了保合堂。”

杨茉道：“可重吗？”

李妈妈道：“看样子还好。”

杨茉想要往外面看看，陆姨娘拉住杨茉，“衣服都换了，再说又有保合堂的先生们在，不是什么急症，这还有几个时辰小姐也要往药展了，明儿一早往看也来得及，总不能天底下所有的病，你都要一手诊治。”

杨茉看向李妈妈，“魏卯可能搪塞？”

李妈妈颌首，“就说不是急症，丁二先生正好在药展，若是看不了再来接大小姐……”

杨茉点点头，既然已经安排好了，她也就不用非要往看个毕竟。

……

第二天杨茉才要上车往保合堂，就有一个嫂子端着刚正好的面食送来，“都是杨大小姐，我儿才好的快些。”

就是魏卯昨晚接诊的病患。

四周传来夸赞的声音，“有杨大小姐住在这里，我们看病都方便多了。”

“是啊，要不然这么晚了，往哪里请郎中，多亏了大小姐的徒弟，一贴膏药下往，我儿肚子就不疼了。”

杨茉不禁笑，哪有这样神奇，大家不过是夸赞保合堂罢了。

旁边的老婆子上前笑着道，“大小姐若是家中有什么事，只管知会一声，我们别的不行，还有一把子气力。”

没想到弟子们来上夜倒方便了来看夜诊的病患，杨茉痛快地应下来，让大家心里轻松，脸上也兴奋。

上了马车，四周的声音才渐渐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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