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表现自己的诚恳诚意，江郁坐在他边上，拉过他的手拉钩。

“你看，都发了毒誓了，要是我毁约，下半生都会良心不安的。”

“真的？”他反问着，手中的力道却渐渐地紧了紧，澄澈的眼珠里泛过一丝光，落在两人拉过钩的小尾指上。

江郁忍了忍发麻的头皮，他就那么兴奋下半生我良心不安？

心底下挣扎着让步着，到底做错事的是自己，点了又点头。

“嗯。”

这辈子犯下的最大一个毛病就是意气用事，一时激动。

江郁动了动大拇指，拉过他的大拇指盖了个戳。

他的手有她的两个手掌大小，掌心生了厚厚的茧子，过往弓弩骑射，武枪弄剑，甚至还要带领三军。

梦境里的十年后，她都没有机会见过那时的他。

那个未来的他，太过高高在上了，他们的人生丝尽不存在一星半点的交集。

那个时候，自己也拉不下脸往见。

她心高气傲，从小就被爹爹宠溺着长大，比起爱别人，更爱的是自己。

心底躲着是一个倔强又偏执的小姑娘。

你既然不爱好我那我也不爱好你好了。

你要不想见我那我也干脆不见你得了。

反正我在哪里我做什么只要我自己乐意就不是别人可以干涉的。

我才不容许别人说我错了。

江郁握了握，摸了摸他粗粝的指尖，布满渺小伤口的手心，忽然有些心疼他起来。

想到自己当初的激动，江郁拍着胸腹，义正言辞地说道，“陛下让我照顾你直到你病好为止，我是不会中途而废的。”

再说了，她也不敢真的看他一个傻子，可怜兮兮样，无辜透顶状。

“你说真的？”他有些不愿信。

“当然是真的，我何时在你眼前说过谎？”

“多了往了。”他轻嗤了一声。

实在仔细一数，她信守承诺的时候还真的很少很少。

说好的来看他，随后过了几天又由于各种各样的事给忘记。

说好的给他送的东西，别人要是想吃随手就可以取走。

说好的事事以他为先，然而所有人的事似乎都可以排在他眼前。

他想着想着，语气莫名地酸酸涨涨。

“外公说长大了就可以成家立业……”

江郁点了点头头，旋即又有几分讶异地下道，“我们姜彧怎么忽然想起这种事情？”

他轻咳了一声，手按住她放在床沿边的手，微微收紧，倾过身来，眼力错落有致地停留在她的脸上，迟疑不前。

“我想要跟你成家立业。”他几乎是憋着气说道。

江郁呼吸微窒，眼睛睁得极大看他。

“你，你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了？”

“没有。”

江郁低声说道，“你要是被你外公逼着问我这事，你就跟我眨眨眼。”

他反而蹙眉，“不是，假如你感到打伤了我对我有些愧疚自责，就跟我成家立业好了。”

江郁取出一块姜糖，放在嘴里嚼了嚼。

搞什么鬼？

没人逼他，他哪里学来的这东西？

他不自觉地随着她的手落在鼓动的腮帮子上，眼力微黯，也将自己手上的糖拿起来吃，含进嘴里。

“你是不是逢人就给别人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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