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在死把两人分开之前(2/4)

作品:《刺杀骑士团长

顿,等待我的话在真理惠的意识上落下脚来。而后继续下文。

“可是这幅画过去一直藏在这座房子的阁楼里,用纸包着以免别人看见。想必因为年长日久,上面落满了灰尘。但我碰巧发现了,拿下来放在这里。作者以外见到这幅画的,恐怕只你我两人。你的姑母第一天也应该看见了这幅画,但不知为什么,似乎完全没引起她的兴趣。至于雨田具彦为什么把这画藏在阁楼里,原因不清楚。这么出色的画、在他的作品中也属于杰作行列的作品,为什么故意不给人看呢?”

真理惠一言不发,坐在凳上以认真的眼神静静凝视《刺杀骑士团长》。

我说:“而我发现这幅画以后,就像这是什么信号似的,开始不断发生五花八门的事、各种不可思议的事。首先是免色这一人物积极向我接近——就是住在山谷对面的免色先生。你去过他家的吧?”

真理惠微微点头。

“其次,我打开了杂木林小庙后头那个奇特的洞。深更半夜传来铃声,循声找去,结果找到那个洞。或者莫如说,铃声好像是从好多块摞在一起的大石头下传出来的。用手绝不可能把石头挪走。过大,过重。于是免色先生叫来园艺业者,使用重型机械挪开石头。至于免色先生何苦非要特意费这样的麻烦不可,我不太明白,现在也不明白。但反正免色先生费了那么多麻烦和钱款把石堆整个挪开。这么着,那个洞出现了,直径接近两米的圆洞,石块砌得非常细致的圆形石室。那东西是谁为了什么建造的,完全一个谜。当然现在你也知道了那个洞的情况。是吧?”

真理惠点头。

“打开洞,从中出来的就是骑士团长,和这画上的是同一个人。”

我去画前指着那里画的骑士团长形象。真理惠目不转睛地看着,但表情没有变化。

“长相和这一模一样,服装一模一样。只是,身高不出六十厘米,非常矮小。说话方式多少与众不同。不过除了我,别人好像看不见他的模样。他自称是理念,说他被关在那个洞里来着。就是说,是我和免色先生把他从洞中解放出来的。关于理念你可知道什么?”

她摇头。

“所谓理念,总之就是观念。但并不是所有观念都叫理念。例如爱本身恐怕就不是理念。可是促使爱得以成立的无疑是理念,没有理念,爱就不可能存在。但说起这个,话就没完了。老实讲,我也不明白正确的定义那样的东西。反正理念是观念,观念不具形体。纯属抽象的东西。这样,人的眼睛就看不见,因此这个理念就姑且采取这画中的骑士团长形象,即借而用之出现在我的面前。到这里是明白的吧?”

“大体明白。”真理惠第一次开口道,“上次见过那个人。”

“见过?”我吃了一惊,迎面看着真理惠。半天说不出话来。旋即猛然想起骑士团长在伊豆高原疗养所对我说的话:稍前一会儿见过,简短说了几句。

“你见过骑士团长?”

真理惠点头。

“什么时候?在哪儿?”

“在免色的家。”她说。

“他对你说什么了?”

真理惠再度笔直地合拢嘴唇,意思仿佛是现在不想再多说。我放弃从她口中打探什么的念头。

“从这幅画中,此外也出来了好几个人。”我说,“画面左下角那里,有个满腮胡子的面目奇特的男子吧?就这个!”

这么说罢,我指着长面人。

“我暂且把这家伙叫‘长面人’,反正奇形怪状。大小也是紧缩版,身高七十厘米左右。他也同样从画上钻出来出现在我的面前。他和画上一样顶起盖子打开洞口,把我从那里领进地下王国。话虽这么说,其实是我粗暴地硬让他领我进去的……”

真理惠久久注视长面人长相。但还是什么也没说。

我继续道:“接下去,我步行穿过暗幽幽的地下王国,翻过山丘,渡过湍急的河流,而且碰上了这里这个年轻漂亮的女性。就是她!我按照莫扎特歌剧《唐璜》的角色,称她为唐娜·安娜。个子同样矮小。她把我带进洞窟中的横洞,而且和死去的妹妹一起鼓励和帮助我钻过那里。假如没有她们,我不可能钻过那个横洞,说不定就那样被闷在地下王国出不来了。还有,没准(当然不过是我的推测)唐娜·安娜是年轻的雨田具彦在维也纳留学时候的恋人。差不多七十年前她被作为政治犯处死了。”

真理惠目视画上的唐娜·安娜。真理惠的目光仍如冬日白月缺乏表情。

或者唐娜·安娜是被金环胡蜂蜇死的秋川真理惠的母亲亦未可知。也许是她想保护真理惠。也许唐娜·安娜同时表现为各种各样的形象。但我当然没有说出口。

“另外,这里还有一个男子。”说着,我把面朝里放在地板上的另一幅画正了过来,靠墙立定,没画完的“白色斯巴鲁男子”的肖像画。一般看来,看到的只是仅以三色颜料涂抹的画面。然而那厚厚的颜料后面画有白色斯巴鲁男子的面目。我能看见其面目。但别人看不见。

“这幅画以前也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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