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边揉着腰，一边看向以二叔为首的一众人，诧异地问：“你们怎么都过来了？老宅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二叔看看我，再看看徐强，似乎是在确定我们真的没事，然后才松了口气缓缓开口：“你出去没多久，阎罗殿的人就撤了出去，我爸一心只顾着徐叔了，让我们不要追。强子知道你出去跟闫寂暝了，连忙来找你，我干等你们也不回来，以为你们出事了呢，急忙带上人也出来找了。”

我点头，王喏费力地扶着我，二叔见了又说：“先回去，看看伤哪里了。”

徐强二话没说就背对着蹲在我面前，淡淡地说了句：“上来！”

我想说不用了，可还没说出口，王喏已经拉着我的胳膊扶着我攀上了徐强的背。我就这么被一路背回了老宅，放进卧室让我好好休息。可是谁又能休息的了？外面忙忙碌碌地撤下了灯笼、对联、窗花、福字，一切跟过年有关的，跟红色有关的东西都被撤下来，也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的白稠，愣是做出了一个灵堂，徐爷的尸身停在里面。

幸好是老人，身体又不好，所以棺材墓地都是早早就备着的。寿衣买回来的时候太阳都已经出来了，换衣服成了难题，徐强摆弄着自己爷爷冰冷僵硬的尸体，眼泪怎么也止不住，手也是抖着的，根本换不下来。我忍不住上前，平静地帮他一把，他怔怔地看着我。

我低声说：“愣着干什么？赶快换上，好入殓。”那是我平时第一次给死人换衣服。记得那天徐强看着我发了半天的呆，最后只说了句“谢谢”。

按照当地风俗，徐爷在灵堂里停了三天，大年初九早上八点整，是算好的日子，徐爷的棺木被抬着出了灵堂，浩浩荡荡的一行人跟随其后，上了后山上已经选好的墓地。

大正月就办了白事，这个年注定是没法过了。别说是兆丰门的几个首脑人物，就是我们这些小核心，也自发地穿着一身黑或一身白，胳膊上的孝布也带了一个月。

这一个月，闫寂暝没联系过我，老兆家也沉溺在伤痛之中，即使派人去查也多少力不从心。我基本已经预见到兆丰门的垮台了。不说别的，只是死了个人而已，他们这样有点太过了，闫寂暝的小动作都不用背地里搞，拿到明面上来他们恐怕都看不到了。

我安静地看着，等着闫寂暝的行动，他越是这么无声无息，接下来的风波就会越大，我甚至有些迫不及待，想看到结果。

我们一直在老宅待到了二月二，因为兆爷的身体每况愈下，显然是承受不了好兄弟突然离世的悲剧。经常就坐在院子里冰冷的石凳上发呆，一坐就是一天，谁也劝不住。

二月二，龙抬头的好日子，皇朝那边却传来了很不好的消息，也不知道是不是闫寂暝放的风声，现在外面都在传兆丰门陷入了危机，导致几个不算太大的势力都想上来分一杯羹，联合起来三天两头的去皇朝闹事，搅和的生意都没法做了。

回到皇朝，才发现情况比想象中的还要糟。自从开业到现在，皇朝什么时候这么萧条过？不论是餐饮区还是休闲娱乐区，都没什么客人。为数不多的那几伙客人，也不像是正常出来休闲娱乐的，面目狰狞，膀大腰圆，凶神恶煞地瞪着我们的服务人员，一些胆子小的都开始辞职不干了。

我们一行人来到徐强的那间总经理办公室，人数不多，除了兆徐二人，再就是郑志刚、孙鹏以及我跟王喏。关上办公室的大门，我们就随意地自己找地方坐下，统一看向兆震楠，等着他发话。

兆震楠垂眸想了一会儿，却看向我。“小天媛，你不是一向鬼点子最多么？说说你的看法？”

我翻了个白眼，什么叫“鬼点子”？清了清嗓子，我扫了眼众人才看向兆震楠开口：“刚在各个部门晃悠了一圈，一路上我也有些想法，不过你就听听，用不用的你自己决定。”

兆震楠淡淡点头：“说下去。”

“反正现在客人也都被那些个不知死活的小角色搅和没了，这么大的地方开着就太浪费了。依我看，那些个吃饭的地方该搞个装修就搞个装修，该整顿就整顿吧。至于在那上班的，不愿意干的就别逼着人家干了，放出去，等这段时间的事情结束再先招人也一样，刚过了年，有的是出来打工的。”

郑志刚在一旁皱着眉，插了句：“装修？这才开业不到一年啊。”

我淡淡地反问：“那你说，用什么理由来对外宣布停业的事情？是装修好听，还是被人搅和得运作不下去好听？”

郑志刚恍然大悟，猛点头示意我继续。“酒吧、ktv、洗浴、住宿这些可以不关，人手不够可以我们这些核心上去顶一下。但是我估摸着在这几个地方工作的都不是胆小怕事的，相对来说辞职人数会小很多。”

徐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转头看向他问：“强哥，你有什么想说的么？”

“停业就停业，为什么还有留几个营业的地方？”徐强脸上带着浓重的疑惑。

我笑了笑，看向兆震楠，解释道：“楠哥总不会被人逼到这个地步还不反击吧？我也是方便他请君入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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