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砚台？”

听了这三个字，柳姨娘脸上的表情很耐人寻味。惊讶、讥讽、嘲笑、不可思议等等情绪全部融汇在了一起。

“姐姐，不是妹妹说你吖，您可真别天天窝在那涵璋苑里抱怨相爷不体恤姐姐了。就从这砚台来看，姐姐也不是那么关心相爷的嘛！”

“你胡说什么？”这话对于李氏无异于是火上浇油，她整个李家做嫁嫁给了陈相，不关心他？不关心他她至于为了他付出这么多么？至于让个娼妇养了陈府的庶长子还忍气吞声么？

“哎呦，姐姐别生气。您说，您要是真的关心相爷，怎么连他喜欢什么都不知道呢？”

柳姨娘一边说一遍捡起地上摔碎的半块砚台，“这可是老丞相司马大人的遗物，全天下就这一块，是用上好的馥山香石打磨而成。研磨出的墨汁细腻而柔和，还带着淡淡的清香。这香味儿据说能让写出来的字千年不腐。”

“可问题是，这馥山本不出这做砚台的石头，实是无心所得。后来这发现之人再去寻，却将山挖了大半也在没见着第二块。这独一无二的砚台，还是当初先帝赏赐给司马丞相的。咱们相爷第一次拜会司马丞相，还真不是为了去拉关系的，就是为了看这砚台去的。”

“自从那次看完，就心心念念再也没忘记过。这不，老丞相人没了，可砚台留下了，当今圣上也没说要收回去，才顺利到了相爷手里。您去看看……哦不……您去问问，这二年相爷写的字，哪个不飘香？”

“妹妹可真是不知道今天谁惹姐姐生了这么大气，这砚台砸了，再也没第二块了，且看晚上怎么跟相爷交代吧！”

果然，晚上陈相回府以后见这块馥山砚被摔坏了，大发雷霆。可能真的不是念在李氏一门对他的前程起了莫大的帮助，以及明珠的面子上，他就真的休妻了。

梦到这里，忘忧昏昏沉沉的醒了过来，这一天实在太累了，竟连坐着打个盹儿都不得安生，没事儿梦什么砚台呢，真的好笑。

那都是多早的事情了，大概是她刚进相府的时候了，那会儿才七岁，这事情现在就让她专门去想她都未必想得起来，可偏偏做梦又梦见了。

忘忧摇摇头，觉得自己甚是可笑。只是没摇两下，突然愣住了……

砚台……老丞相……

都说当年大将军王猛和司马丞相私交甚笃，两人一文一武相辅相成，武能安邦定国、文能四海兴盛。而当时司马丞相获罪正是因为帮王猛将军开脱而触怒了龙颜……

所以……也许……本来就不是针对大将军的计谋，而是为了要扳倒司马丞相？

忘忧突然觉得后背有些发凉，看看空荡荡的大厅觉得有点坐不住，于是抱着双臂慢慢走出了前厅。

微风徐徐、皓月当空，忘忧的心情略微平静了一些。

怪不得陈相虽然官声在外，无论在朝中还是民间口碑一向都很好，可她每次跟陈相打交道都觉得有些浑身不自在。总觉得这个人并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原来是这样。

她才不相信陈相会不知道王猛大将军没了对大楚的影响会有多大，可他依然为了自己的利益，设计陷害了他。

好像正是司马丞相去世后，陈相才上位的。所以其实，就连杀死王猛将军也不过是为了牵连司马丞相而已。

忘忧又想起了晚上看到的信纸上的内容。陈相是知道没了王猛大楚会面临什么样的困境的，他是早与第戎有了勾结才是。

可是不对吖，这些年公子的父亲，曾大勇将军在前线抗击第戎入侵，就在她的印象当中，有好几次战事危急，陈相在后方都是出了大力调兵调粮的。

自古前线后方如果其心不一，战争是很难取得胜利的。也正因为陈相如此配合，才能守住第戎对郢城一次一次地攻击。而且就在天佑三十年，一次大规模的突袭当中，因为后方粮草运送不利，差点导致郢城防守破溃，为了这事儿陈相冲冠一怒，当时就罢黜斩杀了上下十余名相关的怠职官员。

而就在今年早些时候，曾靖因为被长期滞留在上京当中，南地又现叛乱，因此上书请求继续回南地坐镇。请求被天佑帝驳回后，陈相为了这事儿差点当庭以死相谏。

从这种种看，他的确又是真心为大楚好的，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月亮已经上升到天空正中，子时将至，明天的事情还没有眉目呢，也不知道曾靖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忘忧正想着，听见身后气息微动，心下一喜，恐怕是燕子回来了。转身一看，却不想曾靖亲自来了。

“公子！”忘忧赶忙上前，“你怎么自己来了，现在外面怎么样了？”

“说来话长……燕子说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这里后来可又发生了什么不曾？”曾靖先不回答忘忧的问题，他需要更多最新的情况。

忘忧摇摇头，“现在夫人小姐还有相爷都休息了，除了各处守门的人，恐怕没有醒着的了。暂时也没什么事情发生。”

低头想了想，她觉得还是有必要把之前的发现告诉曾靖，好让他纵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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