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能打有钱又忠心(1/3)

作品:《扶桑镜梦

文久二年(1862年)七月六日,公方样家茂拜一桥庆喜为“将军后见”,对此幕臣普遍认为,京都和小朝廷欺人太甚。

但七月十四日,幕府发行了第一期邸报,其中刊登了大御所家定的退隐诏书:

“自嘉永六年(1853年)以降,扶桑动荡。……永览前戒,悚然兢惧。但思厥咎,在予一人。

今传位于新,宜躬身克己,宣流风化、感逆阴阳,上全三光之明、下遂群生之和。

若扫除旧弊、广开言论、不拘贵贱登用人材,庶几可挽公私大危之基。

望勿负祖宗之业、各家之望、万民之所期,勉之如一。”

这份诏书是二月写的,当时将军家定隐居退位,于是就给继承人家茂留了这份文书,鼓励他继续努力。

本来这就是一篇礼文,重大场合念一念就过去了,没有这个也显得不庄重不是。

但如今幕府堂而皇之将之刊登出来,这用意可就值得揣摩了:

仔细一品,这不就是份罪己诏嘛,在家定退隐前,他把开国以来的罪过都揽到自己身上了,堪称用心良苦。

而不仅如此,这份邸报上还刊登了如今公方样家茂的大令,这可是新任将军的第一次大动作:

“余以幼冲,奉承洪业,不能宣流风化而感逆阴阳,至令百姓、町人饥荒,更相啖食。永怀悼叹,若附渊水。咎在德助不逮。

原自癸丑以来,遭蒙未曾有之国难,先人频年为之所苦,扰虑之情当众庶所知。因此,愚意已决,力行更新,以挽回国危之基。

欲启用贤良,无连枝、谱代、外样之别,与天下同休戚。

故望各自勉励,一扫历来骄惰之陋习,以尽忠报国之诚意,努力奉公为要!

天地可鉴,应予周知。”

将军家茂其实也没说啥,除了寻常的套词以外,就说了一件事,那就是革新,而革新目前只有一件大事,不分门第登用人才!

这家定的罪己诏在先、家茂的革新令在后,但两者都提到了不拘贵贱提拔人材,因此对一桥庆喜的批评就减弱了——毕竟两代将军都不在意,这外人抱屈嘛,多少有些多事的嫌疑。

可庆喜松了口气,敕使大原重德却不干了:

本来京都朝廷有如今的声势,全靠抨击幕政而来。

可如今幕府将过失归咎于大御所家定一人,这其他人等,尤其是将军家茂,这不就洗白轻装上阵了么。

而且,啥叫登用人材“无连枝、谱代、外样之别”,说白了不就是邀买人心么。这人心啊,就这么多,幕府拉过去的多了,那朝廷得到的不就少了嘛。

因此大原心中甚是不平。

但不平之余,他心中还有些畏惧:

这十年来,公卿靠操纵物议才有了如今的些许本钱。

可这邸报一出,大杀器横空出世,日后再想呼风唤雨,恐怕就没这么简单了。

据岛津家主齐彬说,这邸报刊行天下,诸侯各家、幕府的奉行所、代官所都会收到。

这敕使大原能不懂么,邸报说是给要职武士看的,但口口相传之下,恐怕天下万民也能收到风声。

因此,以后要想抹黑幕府,恐怕就不容易了。

于是敕使大原坐立不安,于是拼命催促幕府对敕旨给予答复,自己好尽早返回京都禀告江户的变化。

但大老庆永及各位老中却百般推脱,这敕旨里有三件事,庆永、庆喜执政算是办成了,可将军上洛、五大佬设立还没影呢,您急啥,好吃好喝的再等两天吧。

可这一等,事情就坏了:

如今近畿浪士云集,四月份就把幕府的伏见奉行所烧了,如果不是当时岛津齐彬在伏见寺田屋一番弹压,事情几乎不可收拾。

但后来齐彬不是

陪敕使来江户了嘛,留下的代行京都所司代酒井忠绩,这位姫路藩主就有些压不住场子,终于闹出事情来:

和历七月二十一日,浪士斩九条家臣岛田正辰,枭首于四条碛,榜其罪状曰:“正辰与逆贼长野主膳,同图不轨。因天诛之。”

至此,天诛的对象,终于从袭击西洋人蔓延到自己人,一时扶桑浪士砍杀之风大盛——从此,天诛成了幕末的普遍现象,从京都蔓延到扶桑各地,只要政见严重不合,大家就拔刀相向,到处都有横死之人。

这岛田正辰就是岛田左近,乃是关白九条尚忠的家臣,和长野主膳交好,而长野则是安政大狱的主使者井伊直弼的心腹。

消息传到江户,幕府中枢为之愤然,这还有没有天理王法了——关白九条尚忠是朝中为数不多的亲幕派,他要是倒了,幕府哭都没地方哭去!

在直秀原本的世界,幕府这时候虽然还没有山穷水尽,但也快油尽灯枯了,因此对京都发生的骚乱鞭长莫及,只能听之任之。

但有直秀乱入,幕府的情况好了许多,最起码,这武力和经济都还有些老底子,因此江户中枢决议不能对其置之不理。

想想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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