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道子忘了衣服是啥时候褪到腰下的了，他和裴旻都非常清醒，意识说不上多迷乱，热吻的时候还能对答一两句，比如“你冷不冷”、“不然把窗户关上”、“门好像也没锁”，但谁也离不开谁做别的事，自然而然地就缠绕在了一起。 就好像彼此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脑子里冒出这个念头的时候吴道子就觉得十分不对劲，他虽然行事浮浪随心，但毕竟是个神仙，始终保持着微妙的分寸感。可在裴旻这儿就行不通。

这或许和在人间的遭遇有所关联

他闭上眼睛，回顾自己过去的人生：父母病死时他八岁，下面四五个弟弟妹妹，他求邻居照看着些，每日出没得像鬼魂一样，出现时浑身脏兮兮的尘土裹着，混着哒哒的泥血，分给弟弟妹妹们一些吃的以后，又风似的消失不见。 他的确是神仙托生办事来的，可在见到美人之前他不能拥有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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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破规定啊哒”小道子飞起一脚踹在树上，抱着脚痛得欲哭无泪。

他就这样野蛮生长，在街巷里穿梭，在树林间游荡，和野狗斗殴，和小偷同行掐架。直到弟弟妹妹们都长大了，他下定决心离开那个小城镇，去长安谋生。

裴旻是第一个收留他的人。他们的相遇很有些误打误撞，甚至是啼笑皆非。他虽一口一个将军饶命，心里却明白，裴旻不会真的对他怎样，他骨子里是温和的性子。这也就注定了他不会成为名将。

但这并不妨碍他会成为一个传奇人物。

吴道子躺在他怀里，听着裴旻的鼾声，心想，

罢罢，得你家一席之地，我也得做些报答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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