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兵也是人。

不论是朝廷委派的方面大员还是领兵的实权将领，尤其是像左良玉、贺人龙这般战功赫赫且桀骜不驯的悍将，他们把所部看作自己的私军已经与军阀无二。

去碰势头正旺的闯王的兵马还是继续追杀一路奔逃惶惶不可终日的八大王、曹操等部，那些人物自然会作出明智的选择，因此闯王有的是腾挪的机会。

崇祯十四年初，李自成攻克洛阳，杀万历皇帝的儿子福王朱常洵办福禄宴，天下震惊、崇祯皇帝暴怒。

当李自成攻克洛阳的消息传到吕梁山，吕梁山从南到北各山寨都被此事给惊动了，谁都明白闯王得了福王的亿万家财和数不清的粮秣，一夜之间能拉起百万人马，崇祯皇帝的那些疲兵败将似乎不会是闯王的对手。

不少首领都认为闯王很有可能会像明太祖一样夺取天下，他们自发地赶到龙门山向丫头子献殷勤，表示愿意加入闯营博取富贵。

丫头子本就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得知闯王夺取洛阳已经大喜，见北面各寨首领有意出山当即撒下英雄帖，号召吕梁山各路人马赶到龙门山汇合，准备南下渡河去河南汇合。

一开始秀才也是喜滋滋的，他觉得这一回吕梁山没准能聚集两万儿郎，南下的时候沿途再裹挟流民加入，说不定到了洛阳也有四五万人马的规模。

这可是有头有脸的大营头，秀才觉得闯王会赏丫头子一个侯爷爵位，自己也能混个红袍文官光宗耀祖。

就在龙门山众人摩拳擦掌，等待北面各山寨的人马陆陆续续赶来的时候，过河打探的哨探传来了闯营的最新消息：闯营提出迎闯王，不纳粮的均田免赋口号蛊惑民众。

义军、流民听了无不欢欣鼓舞，众人奔走相告往后可以过三亩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安稳日子了，唯有秀才听后脸色变得煞白，独自一个人失魂落魄走回屋子关起大门。

‘酸秀才搞啥呢？’

有人向丫头子禀报后她觉得秀才的举动有些异常，于是亲自去他家看个究竟，结果喊了老半天那角色才开门，众人见了他的模样无不大吃一惊。

只有四十多岁的秀才自从过上了安稳的日子，看上去倒也有了几分读书人的模样，可现在出现在众人面前的秀才一夜之间头发变得花白了，猛一眼看去像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头。

“秀才。你这是咋啦？”

“大当家的。完蛋啦…………全完蛋啦。”秀才抽泣着说。

“秀才。你昏头啦。”有个与秀才关系不错的头目抢先呵斥道。

丫头子对众人摆摆手示意大家闭嘴：“秀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大家都是从陕西死人堆里爬出来讨活路的，有难大伙一起商量着对付就是。”

秀才听了突然扑通一下给大家跪下了：“大当家…………”

随从们搬来椅子凳子给大伙坐下，丫头子让秀才好好说话到底发生了什么变过，秀才接下来的话如同朝油锅里泼一瓢水，众人听了顿时吵翻天。

秀才说自家有田耕作是老百姓最大的愿望之一，另外就是希望朝廷不要收那么重的税赋徭役，人人都想过上过大年时家有余粮的没好日子，说实话若是朝廷的税赋能减少到三四成，大明朝也就不会出现那么多的流民。

闯王提出的均田附和底层泥腿子的愿望需求因此往后会从者如云，队伍以及影响力也会与日俱增，已经有了与崇祯皇帝直面对决的底气，可是…………

“可是什么？”

“秀才快讲下去。”

众人正听得意动哪知道秀才却喏喏着不说了，丫头子和一个头目脱口而出催促他赶紧说下去，秀才看了众人一眼叹口气摇摇头。

“大当家的。话说在前头，这可不是俺诅咒闯王，否则俺不能说的。”

“都是上山入伙的苦难人有话快讲。”

“是。大当家。”

秀才说不知道哪个混账王八蛋给闯王出的馊主意，竟然提出了免赋口号，免赋虽说一时间能得到民众的拥护，但此计长久不了很可能会留下大后患。

他解释说别看天下到处是流民，义军在山陕、中原、湖广和四川流动作战。可是朝廷的五支顶梁柱大军依旧有着强悍的战斗力，不容小窥啊。

首先是在关外抵御鞑子的关宁军以及宣大精锐边军。

这是大明朝的顶梁柱部队，加之步混合常年在关外与鞑子周旋，所部作战经验丰富战斗力强大可谓骁勇善战，关宁军骑军有着令人惧怕的三眼铳，即便与鞑子野战也有一拼之力，乃是崇祯皇帝的头号打手和保驾力量。

一旦关内出现大变，难保崇祯皇帝会下旨令洪承畴率辽东军放弃宁广入关勤王保驾，如此闯王想要一鼓作气攻克顺天府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其二是左良玉率领的湖广兵。

左良玉部常年在中原作战是朝廷镇压义军的绝对主力，他们熟悉中原地形、与地方官府士绅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算得上中原的地头蛇。

左良玉本是辽东兵出身作战凶悍所部基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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