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刘亘挺好奇潘超骧亲自上前演示。

他吩咐陈广涛等人擦拭枪管、撬开火药瓮桶和铅子木箱，随后让陈广涛双手扶持鲁密铳，自己单手装火药，紧接着用铁质搠杖插进铳管细密捣鼓压紧，最后装入铅子以及一些棉纸，依旧用搠杖细密捣鼓压紧。

接下来横枪，往火门池内倒入少许引药，一套程序做完潘超骧单手持铳朝四下里看了一眼，旷野中因为战乱的缘故除了岸边的纤夫看不到人影，他持铳往左岸前方的一棵大树点了一下随后蹲身把铳管架在船舷，吩咐陈广涛点火。

“轰。”

一声巨响过后，只见近百步外的大树树冠处如同突然遭遇到劲风，枝叶一阵乱颤，随即凌乱的枝叶随风飘落，尽管已经知会了另外三条船，但巨大的轰击声还是引得大伙纷纷探头张望，岸上的马队也跟着嘶鸣不已。

“好威力，潘游击神射。”

“征战闲暇时拿此物去山间猎野味与孙总兵等袍泽下酒解乏，唉。”潘超骧盯着鲁密铳娓娓道来，可提起壮烈殉国的老上司孙应元顿时变得黯然。

刘亘让亲卫队稍等，自己把潘超骧请到船尾的船舱落座，再次向他提起组建火铳队的想法。

潘超骧说火铳队有两大缺点：一不能独立作战，二是购买、训练、保养、作战，一套程序走下来着实费银子。

鲁密铳肯定搞不到，刘亘问有没有便宜又好使的火铳，潘超骧没有直接回答，他说道：

流寇作战主要的特点是使用人海战术与官兵对抗，对付他们的利器是各种射程的火炮和马队；辽东鞑子有骑军、骑马步军，对付他们得用戚少保在蓟镇整编推广的火器车阵，配以步卒马队，方能与鞑子一决雌雄。

护卫队目前财力有限，他建议刘亘考虑装备广东、濠镜生产的小斑鸠铳，此铳六七十步之内可穿皮甲、铁甲，最吸引人的是价格相对便宜，一杆小斑鸠铳不超过二十两银子，有钱就买得到，不像鲁密铳那般有价无市。

“三元公。装备火器最令人头疼的是银子，训练、阵战，一点火就是白花花的银子流出去。”

“潘游击尽管教授，银子的事等到了上犹本源来想办法。”

刘亘已经想好，一到上犹县立马开始制作胰子，然后卖到福建、广东、澳门去，算算时间也得八九月份了，等周奎得知消息，书信来回扯皮也就快过年了，那会儿，李闯应该已经占领陕西了，谁还有心思理会这事。

当然，做人不能没有诚信，这也是当初刘亘留下一条尾巴的缘故，谁让老神棍贪财呢，协议上没注明小股东不能生产嘛。

纤夫拉着船队一路往南而去，接下来潘超骧只放了四枪，二十名亲卫队员，每五人为一伍，有潘超骧指导小旗操作鲁密铳的保养、填装、击发以及清理铳管。

船队在中午时分歇息半个时辰，纤夫们卸下纤绳歇脚、吃大饼子，岸上的护卫队员忙着给战马铡草料、喂豆料，漕船上的伙夫在新队员的协助下登岸烧煮骨头汤水，队员们就着浓汤啃大饼子。

官船上的家眷中有的是灶间好手，也不用船娘帮忙，三个妇人把一船人的简易中饭给解决了，还给刘亘、柳从云、潘超骧等人送去热食。

下午申时不到，船队抵达香河西码头歇夜，看着码头旁被鞑子焚毁的仓库、铺子、房舍，刘亘和队员们第一次感受到兵祸的惨烈。

据码头的挑夫们诉说，鞑子大军北返的时候派遣偏军路过香河，虽然没有攻城，但一路上烧杀掳掠屠了好多个村子，在香河码头这边，鞑子砸开仓库和铺子抢了个精光，离开前放了一把大火。

船队将在香河留宿一晚，明日去武清，第三天抵达天津卫。

还有一个时辰才天黑，刘亘想去看看遭遇兵祸的村子，在挑夫们指点下他带着靳胜武和三十余骑护卫队员往香河城西北的程庄跑去。

程庄距离香河只有三里多地，刘亘一行策马眨眼功夫就赶到了庄子的南门。

这是一个有着一人半高土围子的大庄子，南门敞开着看上去完好无损，上面还有一个小箭楼，若不是透过城门看到里面焦黑一片的街道，都不会相信这是一个被鞑子掳掠屠戮过的村庄。

据挑夫们说是因为鞑子骑军前锋来的突然，村民们连庄门都来不及关闭就被突入了，香河那边的官吏、兵卒站在北城墙眼睁睁看着鞑子肆虐却束手无策。

靳胜武带领两名队员在前、刘亘居中众人依次进入庄子，进去一看整个庄子都被焚毁了，满眼的残垣断壁、就连街上的树木都烧成了焦炭，一根根黑乎乎的耸立着煞是吓人，空气中充斥着烟气烧焦的味道。

靳胜武鼻子灵光，径直带路到了东边的土地庙前，接近庙门刘亘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他和队员们下马进去瞧个究竟。

土地庙尽管已经被焚毁，可院子里地面上连片的血迹依稀可辨，走在刘亘前面的一个护卫队员进去后发觉不对劲赶紧退出来，他脚下踩到的全都是干涸的血块。

“先生。这院子里至少屠杀了上百口村民，该死的鞑子。”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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