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红梅都不想跟杨娟娟说话了，转头看向杨安保，眼神好委屈，“老杨老杨，我是一只苍蝇，那娶了苍蝇的你又是什么了？”

娶母苍蝇的那当然是公苍蝇啊！

钟瑞宁强忍着笑，刚才被顾红梅指着鼻子骂的郁闷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他觉得自己这次来报喜，真是来对了，不然也看不到这么精彩的一出戏。

顾红梅的眼眶有些红，那是硬挤出来的泪，杨安保看了心里生疼生疼的，转脸就呵斥杨娟娟，“娟娟，你怎么跟你妈说话的？眼里还有没有长辈了？”

杨娟娟一脸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长辈要先有长辈的样子嘛，为老不尊的长辈，我尊重她干嘛？爸，你说有指着客人鼻子骂的长辈嘛？再说了，这客人还是我的老师，大晚上的从镇上来给我家报喜的，她干嘛指着钟老师的鼻子骂？古人说倒茶迎客，这个做不到也就算了，还指着老师鼻子骂？我劝老师当她是一只苍蝇也是看得起她了。”

钟瑞宁乐了，杨娟娟这话可真是说到他心上了，听起来舒服极了，“后妈毕竟是后妈，指着报喜的客人骂，那是因为看不得继女好！继女上进，就是在戳后妈的心窝子！大叔你自己想想，是不是这个理，如果今天是娟娟的这个姐姐能参赛省演讲比赛，我敢说你老婆一定把我奉为座上宾，而不是指着我的鼻子骂！”

杨安保一愣，好像是啊，如果是杨娇燕有资格参加省里的比赛，那顾红梅肯定得一蹦三尺高，高兴都来不及，哪里有功夫去骂老师？

不对，可顾红梅也不像是那种会薄待娟娟的人啊，这些年，不都是她在照顾娟娟的吃喝拉撒吗？她之所以会骂老师，是因为……

杨安保有点糊涂了，他自己都想不起来顾红梅和钟老师是怎么骂上的了真是丢脸丢到家了。不管怎么说，顾红梅是自己的老婆，可容不得别人当着面说她的坏话。他烦躁地说道，“好了，你们都别吵了，一个巴掌拍不响，我看你这个老师也不是什么好老师。”

“我不是什么好老师，可不是你说了算的！杨娟娟，真是为难你了……”钟瑞宁被女主人骂了又被男主人骂，这报喜的待遇可真够糟糕的，再一想杨娟娟居然是在这种家庭环境下成长起来的，真是太不容易了，如果再给她一个和谐安定的环境，她会变成什么样子啊？

要不以后你还是住校，不要回家算了！住在这家里受气，有什么意思？生活费，我可以掏给你！

钟瑞宁忍了又忍，才把这句心里话生生地憋回了肚子里。

“我的话是带到了，这里我就不多留了，等明天你到了学校，我再和你详细说吧。”钟瑞宁起身告辞，都和学生家长闹僵了，这是他执教生涯里的头一回，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回家静一静。

杨娟娟把钟瑞宁送到小院外头，一看外头黑漆漆的夜色，她就叫老师先等着，她跑回房去摸了个手电筒。顾红梅见了，大声讽刺道，“狗走路也要用手电筒？”

她故意把声音提得高高的，显然是想让外头的钟瑞宁听到。

杨娟娟目不斜视地往外走，就像完全没有听到似的，顾红梅顿时觉得自己在她眼里，又成了一只苍蝇，一时间气得心口疼。

都说后妈难当，以前顾红梅没有这种感受，现在她知道了，后妈确实特么难当！一不留神就成了一只苍蝇！

顾红梅说的那句话，钟瑞宁自然听到了，顿时更为杨娟娟难过了，这么好的孩子，怎么那当后妈的那么刻薄呢？

“老师，手电筒给你，路上慢走。”

钟瑞宁站着不动，想了想，觉得此事不能再等，还是要早解决，这种家庭，迟早要摧毁了这棵好苗子，他可不能坐视不理。

“娟娟同学，我建议你还是住校，平时不要回家了。生活费，我这边可以先给你垫付着。”钟瑞宁隐隐想到家里的母老虎，不管了，等他回去再向母老虎解释吧，杨娟娟这样的好苗子是千年不遇，他如果不伸手拉一把，良心会过不去了。

杨娟娟笑了，这个班主任还挺为她着想的，是个好人。

“谢谢钟老师，不过我已经习惯了，我不是跟你说了吗，就当她们是一些嗡嗡嗡的苍蝇好了。”

“这样真的可以？当个聋子就可以了？”

“那不是吗？嘴巴长在别人身上，她们喜欢说什么就说什么，只要不是侮辱我人格的话，我都可以不理不睬。其实呀，我后妈的心态是很好理解的，她讨厌我，但又不得不接受我的存在，因为她拿我也没有办法。这又不是，看不顺眼的人就可以下毒杀。所以她也只能是嘴巴上恶毒一点了。”

“你倒是想得开。”钟瑞宁心里感叹，这孩子心性真好，有多少个十几岁少女，可以这么坦然平静地面对一个不好的后妈？

杨娟娟又笑了，“其实，我后妈以前特能装，以前当着别人的面，特别是一当着我爸的面，她都要装成是一个好得不得了的后妈，脸上天天堆着笑，从来不轻易对我说一句重话。最近吧，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她就懒得装了，对我恶声恶气的。我也奇怪了，这人怎么就装都懒得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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