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可恶……”

痛觉并没有使龙雀发出闷哼，只是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恶心感和空虚感更加强烈了。她立身原地，并没有做出任何反击，或者说现在她不敢做出反击。一片黑暗中，被敌人的领域干扰得无法探知弱小生命体气息的她如果出手过重，打不中敌人不说，还很可能伤害到其他昏倒的无辜人员。而且，她的身后就是安灵和兰奇，那是她向云天晓承诺过要好好保护的人，即使这让她陷入了被动，但她也不会忘记自己的使命。

“这就没意思了嘛，小妹妹，刚才不是还能跟我分庭抗礼吗，现在怎么任我宰割了？”

莱莉没有给龙雀什么喘息的机会，她大胆又不失谨慎地一次次刺杀龙雀，不断夺走她好不容易恢复的灵力，手中的“灵翼”刀刃上沾满了颜色很深的血液，这些血液沾到手上还有些灼人，不知来自哪里的热量蒸腾出腥味的血气。然而，这个生命力顽强地不像人类的小女孩就是不肯倒下去，用自己的身体护着兰奇和安灵，寸步不离。

“她的灵力恢复速度变弱了，是这把匕首的影响吗？还真是个好东西，干脆就不还给那个冒牌神父了吧……”莱莉得意起来，现在这种状况，她占据着战斗上绝对的优势，于是她果断放手一搏，将吸收来的灵力大量注入匕首，准备在下一击直取龙雀的要害，她想即使要不了对方的命，只要能使其丧失战斗能力，她的目的就能顺利达成。

感觉到了锁定自己心脏的杀气，龙雀奋力地作出招架之势，但她的手臂却在此时退化到了普通人形状态，就连灵化也终止了，这样的境况对她来说十分凶险。

——怪物！

——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你的容身之处……

“我是怪物……吗？不，我不是，我不是怪物……”

每当脑海里出现这两字，她都会产生一种抗拒，但她抗拒的不止是那个声音，还有她自己的力量。以前还不这样觉得，但是现在，她看到自己龙化后的样子，竟感到非常害怕。这是谁？是我吗？我又是谁？这样奇怪的问题在如此紧要的关头却困扰着她，让她无法专心战斗。

不能接受未知的自己，这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你也去睡一会儿吧，小妹妹……”

龙雀刚抬起头，瞳孔便因为死亡的恐惧而骤缩，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大脑突然宕机了一般变得一片空白，就连那个侵扰着她精神的恶魔与天使的低语也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以后就叫你照玉吧……】

那是多久以前的记忆了呢？

她还记得，自己出生在莽莽的西域草原上，是那里的一切养育出了曾经睥睨群马、性格暴烈不羁的她，她不愿被驯化，喜欢自己独自奔跑、跳跃，与风儿追逐，迅捷无匹，她甚至曾相信自己能踏雾登云驰骋在更加自由辽阔的天空。

但是有一天，她终于因为自己的特别被赶出了马群，真正成为一匹孤独的野马，夜晚里默默离开自己的家园，可即使她不嘶鸣，她的离开还是引起了同伴们的瞩目。只要天上有月亮，不管她走到哪里，自己那身雪白的毛发所散发的银光便跟到哪里。

——我的归宿……在哪里？

她的心里没有这个问题的答案，她只能奔跑，累了就想办法解决温饱，然后继续奔跑。

不知跑了多久，跑了多少里路，在这段日子里，她仅与天地和日月星辰作伴，也并不觉得寂寞，但也不觉得快乐。

有一天，她遇到了商队，那些人生擒了她，并试图驯化她。不知道是因为孤独还是因为什么，她的高傲和暴烈被磨得所剩无几，反抗了没多久，她最后还是被套上了马鞍和缰绳，跟着商队来到了中原。

之后又过了一段不短的时间。失去了自由，白天拉着马车，晚上被关在马厩，与其他同样为人类做着苦力的同伴共同吃着一个马槽里的草料，她已经快忘记自己为了什么离开故乡，跑过漫漫长路来到这个地方，也快忘了那种驰骋在天地怀间的自由，性格变得温顺，也变得麻木。没有人知道，她比起其他马来究竟有多强大，只知道她的一身雪毫要比普通的白马漂亮。

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良马如果遇不到明主，便只能骈死于槽枥。那时她想，自己今后就只能困在这里，直到忘却所有野心。

但她还算是幸运的。

“小兄弟，你想买马？”

那是她命运再次转折的一天，有一位背着行囊、扛着一杆银枪的俊朗青年出现在她眼前，她还依稀记得那个人当时看着她的眼神。那眼神是一种复杂情感集合体，其中感受最明显的，是悲伤，与怀念。那个时候，她并不知道这个男人不久前才失去了自己的战马“白虎”。

“我看得出来你的不普通，而且……总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跟着他来到营中的那天晚上，他为她精心刷好了毛发，天上正好挂着一轮朗月，她刚刷洗打理好的雪白毛发散发出了跟以前一样的光彩，宛如一颗夜明珠。

“真是匹漂亮的白马啊……对了，你还没有名字呢，”那是他第一次叫她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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