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问我平时看什么书，我是个没文化的，只能把最近看的一本和尚书有关的拿出来讲给她听。

故事讲完，几个姑娘泪眼汪汪的，贺兰氏道：“尚书令也太可怜了一些，一心只为一个人，次次痴心错付。”

“可不是。好不容易遇着良人，彼此相许，竟被活活拆散，一个坠崖，一个沉江。”钱小姐捂住心口。

何暖香不齿道：“姐姐们此言差矣，断袖之癖，哪里值得人歌颂。”

钱小姐和贺兰氏一起给了她一个白眼。

想让陆文昭评评理，陆文昭一言不发，只顾着喝茶，面无表情，倒是苏映雪缓缓道：“确实离经叛道了一些。不过人之大伦，是为要紧。若离于爱，伦理便也腐朽了。”

这话说的斯文，翻译过来就是，讲究伦理道德是对的，可什么样的伦理道德才是正确的伦理道德呢？彼此之间都不存在爱了，还谈什么伦理道德，既没有道理，也生不出伦理。

这不是鸡和蛋的问题，苏映雪直接一棍子打死，上升到高大上的层面，没有爱的基础，伦理便不存在了，你不爱你老公，你能为他守节？儿子不爱爹娘，尤其是太子皇孙这些，早就起兵造反了。因此最关键的是，一定要有爱。

大爱无疆。

这是谁都不能反驳的。

可把华盈气的。

我笑着打圆场道：“咳，小人不过读了一些杂书，传奇话本，不作数的。让各位见笑了。”

“说起传奇，圣女适才讲的关于《尚书令》的故事，倒是和我最近看过的一则故事很是雷同，是吧，阿兄。”苏映雪扯着苏镜的袖子。

苏镜点点头。

从怀里掏出一本书籍，看上去十分古旧，递了过来。

我一手接过，翻了几页，发现画柳一脸愧疚的望着我，而华盈又结结巴巴，着急的对画柳解释：“宫上，我实在是因为......因为世子平时喜好收藏古籍，这孤本又十分难得，便借予世子。并非有意......”

我心中顿时一片清明。

这难得一见的孤本是艳姝为了讨画柳的欢心，从外面千辛万苦搜罗来的。

谁知道画柳转手就送给了华盈。

华盈又借花献佛，送给了南安王世子。

所以华盈公主真正喜欢的人，或者说她的猎物其实是苏镜？

我侧头看了一眼画柳，他神色已恢复如常，不过再也不朝华盈那边看了。

华盈显然是急了，跑过来拉住画柳到角落里说小话。画柳表现得相当冷淡，直言道：“殿下自重。”

我和苏镜对视一眼，撕开这层遮羞布的人是他，他自然要收拾烂摊子，当即持笔挥毫：烟柳碧玉妆，碎荷展池塘，镜如高山远，流水映朝阳。

钱朵朵赞叹道：“好字。”

“过奖了。”苏镜对华盈道，“听说公主取了雅号，为碧池？”

我忍住笑：“正是。公主赏脸。”

“那苏某这厢向公主赔不是了，浪费了公主的心意。”苏镜托我将他的字给华盈。

华盈看了都快哭出来了，显然，画柳也看见了。

我虽然不是学文科的，不过基础的我还懂，人家苏镜说她一汪碎荷在池塘里开的好，衬着柳树，风姿卓越，何必高攀如远山一般的镜子呢，看不见摸不着，就像流水和朝阳，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

苏镜又问我：“圣女以为在下的书道如何？”

“极好。”我由衷道，“除非书圣在世，否则无人能出你右。”

苏映雪噗嗤一声，袖掩檀口。。

其他人也跟着谈笑风生，除了被绿的的画柳和华盈之外，场面十分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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