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下何人？”吴关照例问道。

“民妇柳氏，乃何家所媵之妾。”柳氏战战兢兢的头也不敢抬起来。

吴关问道：“适才堂上两位嬷嬷以及三位大夫的证言，你可都听明白了？”

柳氏不答。

吴关抬高音量，疾言厉色道：“本官问你可曾听明白了？”

柳氏吞了吞口水：“民妇只粗通内宅料理，不大懂这其中的......民妇没听得太明白。”

“那我的话，你明白了吗？”

柳氏弱柳扶风的，虽然生过孩子，但还是少女体态。讲话的时候，柔柔弱弱的，望着吴关，眼底泛起一层水光：“民妇女真的不知道自己所犯何事，求大人说个明白。”

吴关有些无语，对何其正道：“何兄，适才听闻你何府都由这位柳姨娘做主，可见这位柳姨娘十分能干，手段了得，才能够将阖府打理的井井有条。可是仵作证言，姑奶奶的证词，还有两位嬷嬷的话明明都说的十分清楚，本官现在只想问话，柳氏却顾左右而言他的闪避，说她什么都不明白，嘿，你也什么都不明白，那你们一家到底明白什么？你们何家人有什么事是明白的？”

何其正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了，羞愤的对柳姨娘道：“你好好回答大人的话，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

柳氏委屈道：“是。大人。你想问什么便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

吴关无奈的摇头：“本官再重复一遍，方才我的话你都听明白了吗？”

柳氏道：“听是听清楚了，但是这里面有什么关系，民妇依旧不懂，民妇只是实话实说。”

吴关心道这柳氏也是个难缠的。便问：“那本官问你，平时服侍老太太的究竟是谁？”

柳氏道：“就这两个嬷嬷呀，还有一些丫鬟什么的，差不多十来个。老太太平时住在翠园，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我只是一个妾，何家虽然暂时没有夫人，看似任由我大包大揽着，但我也不是正牌夫人，就像姑奶奶说的那样，我只是个说话稍微有人听的粗使丫头罢了。”

吴关笑道：“柳姨娘，你过分自谦了。还记得本官曾经登门，柳姨娘安排得当，招待的颇为尽心。”

柳氏的脸登时一阵青一阵白。

吴关接着道：“既然是这些人照顾老太太，那本官就好奇了，两位嬷嬷已经被遣散到了庄子上，本官也是把他们从庄子上接来的，老太太身边并没有贴心的老人儿，要说丫鬟，我相信有。可这些丫鬟听谁的？他们听柳姨娘您的？那么是谁先发现了老太太断气了呢？”

柳氏不敢说话。

“说吧，是丫鬟们发现了，还是你发现的，还是老太太断气那会儿你根本就在现场。”

柳姨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吴关眼底浮起一丝冷意：“真有意思。老太太病重，儿子不在跟前，事后不让女儿进门，家里没有掌事夫人，就连一个姨娘都没在跟前侍奉......这个老太太还说是家里地位最高的，你说这些话说出去，街坊邻里会信吗？朝廷回信吗？陛下或信吗？何兄啊，你这个官儿当的。”吴关啧啧，“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自己内宅里都遍布蛛网灰尘，礼部侍郎，你又如何胜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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