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殷初突然开口，“南夏愿与我大燕交好，我大燕自是愿意，朕这便拟旨，封南夏公主为云妃。”

此言一出，南夏使者眸里闪过得逞的光芒，他朝殷初行了个大礼，高声道，“燕皇英明，从此南夏便是大燕最忠诚的属国。”

然而除了殷初和南夏使者，在场的其他人莫不是脸色不好。

在摄政王和新皇之间中立的大臣眼里有了动摇的痕迹，拥护皇族的大臣眼里写满了明显的失望，而支持摄政王的更是直接把不屑写在了脸上。

慕祚神色不变，唇角却勾起了一个嘲讽的弧度，果然是殷家人，都是一样的德行。

殷素琬则是震惊地看着殷初。

方才南夏使者说的时候她以为殷初不会答应，所以什么都没有说，可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殷初竟然会答应，还是直接将南夏公主纳为四妃之一。

若是普通嫔妃就算了，充其量不过算个侍妾，可四妃之一在重视礼教的大燕等同于普通人家的侧夫人。

在大燕，纳妾纳的女子身份不重要，不过是个奴婢，可侧夫人是要上族谱的，容不得有一点名声有失。

更何况那南夏公主先前还是与殷初的臣下有失，这般殷初是不要自己的面子了吗？

殷初察觉到殷素琬震惊的目光，有些躲闪，方才那一瞬间的冲动褪去后他并不后悔，他看到底下这些人各异的脸色了，他知道他们不屑，可等到大燕更强盛的那一天他们就会知道自己错了。

可他虽然这么想，但是对殷素琬他还是有些心虚，他已经违背了她教他的那些原则。

殷素琬看到殷初的躲闪有一瞬间的失望，她并非不喜南夏公主，也并非觉得她名声有损，若是殷初真心喜欢她，即便是迎她为后她也不会说什么。

可她不是傻子，殷初是为了南夏使者所许诺的东西而答应的，她比谁都看的清楚明白。

她知道殷初想要大燕更兴盛，想要得到朝臣的认可。

可是若是姻亲能够让一个国家对另一个国家真正的俯首，那不如各国互相联姻，岂不是天下太平。

所谓和亲，不过是为维持表面上的友好，更何况她不觉得这南夏公主对南夏有那么重要，能让南夏王几乎把一个国当成她的嫁妆。

这么简单的道理，殷初怎么会不懂呢。

可是事已至此，她也改变不了什么，若是反悔，只会造成更难以挽回的结果。

殷素琬看了看南夏使者，突然想起慕祚昨晚说的那句，“小心南夏”。

她的眸子冷了冷，这一切，恐怕都是南夏的阴谋吧。

“既然是为四妃之一，就请南夏使者让公主速速入宫吧，在大燕，这纳妃之礼可甚是隆重，容不得马虎。”殷素琬冷着声音开口，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无法反驳。

既然改变不了，那就隆重举行，诏告天下，至少面子上做足了，然后趁他们还来不及准备的时候，彻底断了南夏公主与南夏使者的联系。

“这……日子还未定下便入宫于礼不合吧。”想到夏云珠，南夏使者脸色变了变，这事来的仓促，还未跟夏云珠交代过。

殷素琬看到南夏使者的反应，勾了勾唇，果然她猜对了，那位怯懦的公主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听南夏的话。

那这联系就更好斩断了。

“南夏公主将来身份尊贵，若是出了闪失，南夏使者可担的起，越早入宫体现的是我大燕对公主的重视，于何礼不合？”殷素琬冷声道。

殷初见到殷素琬冷语，却是没有反驳他自己做的决定，这会自是顺着她，连忙开口，“如长公主所言，请使者即刻将公主送进宫里吧。”

“好了，退朝。”殷初说完没给南夏使者反驳的时间就走了。

南夏使者脸色不好，却不能再说什么。

殷素琬轻轻吁了一口气，这样的针锋相对真令人难受，还是在战场上厮杀来的痛快。

慕祚看着殷素琬，眸光深沉有些难测。

殷素琬注意到他的目光，咬了咬唇，其实她与人对峙的这些都是跟慕祚学来的，小的时候她虽看得懂那些真心假意，却一向是直接拆穿。

她不懂什么与人针锋，所以后来看到慕祚三言两语退了北戎的兵，她才会这么关注他。因为那是她永远学不会的，所以她才那么崇拜。

如今她与人对峙的这些，也不过是从那些记载着慕祚如何计谋无双，谈笑间致胜的文字里一点点学来的。

可真的做起来，却发现真的很让人身心疲惫，她做不到像慕祚那样如鱼得水。

而她现在却要用这些，和慕祚对峙，如果他们不是站在对立面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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