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高桂枝就这么跟这群孩子认识了，孩子们不知道高桂枝的年纪，只觉得这个个子挺高块头挺大的女人应该是“姨”，所以大家都叫她“姨”，后来知道了她叫“桂枝”，就都叫她“桂姨”。冬天来临的时候白天变得很短，这些孩子等了中午饭的煤渣又等晚上的煤渣，但回去难免要摸黑走路。高桂枝看着担心，于是就跟烧锅炉的老头商议，晚上一波的煤渣当天不清，留着这帮孩子早上来捡了之后再拖走。

老头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因为老头觉得，高桂枝虽然生得粗壮了一些，也没什么文化，但绝对是个好姑娘。肯吃苦，不多话，什么重活儿脏活儿累活儿都做得，这在那个时代就是“美女”的代表，不似现在胸大、皮白、腿长、活儿好成为美女的标志。老头在矿上干了一辈子，临老做不动了才被安排到这里烧锅炉；老头从祖上开始就是成分“最红”的无/产阶/级，老头的儿子工作的时候又是最主动积极，表现最好，所以老头的儿子是矿上被表彰次数最多的队长。

老头就是看上了高桂枝这个质朴的特点，想给自己儿子说个媳妇。

老头姓帅，老头的儿子也姓帅。他们是帅小兵的祖父和父亲。

秦波的故事讲完了，包厢里有点安静。艾丽丽算是有一点明白了，下意识问道：“合着你这么关照小兵，不单单是因为那一棍子啊？”

“一饭之恩，往大了说，就是活命之恩！”秦波郑重道。

又是沉默了一会儿，高桂枝才勉强笑了：“我记得了，你是当初那个皮猴子……那么多孩子里头，就属你最皮！但是你呀，眼睛快，手快，捡得比别的孩子多，最后呢，还又能匀点儿给大伙儿……有一回你抢太快了，手心被烫着，透顶也被烫着个疤……”

秦波眼圈一红，立刻摊开手道：“就这儿，还是桂姨您给我包的呢！”随后又离开座位在高桂枝面前蹲了下来，指着透顶道：“就在这儿，这疤到今天还有！”

高桂枝抚了抚秦波的透顶，也颇为高兴道：“出息了，都出息了！没想到你就是小兵口口声声的那个‘三哥’！”

“哎呀，今天真的是太巧了！这日子太好了！”艾丽丽立刻兴奋道，“我决定了，等会儿领了证谁都不许走！咱们要喝个痛快！”

秦波也点头道：“天大的事儿我都放一放，一定要喝！”

这时候，一样样的早点也陆续端上来了。与往常不同，今天的早点都是四样四样地往桌上端。大家伙都不得不佩服东哥这察言观色的本事，一开始上桌的多半都是“看菜”，也就是说，吃未必吃，但一定要上桌“看看”的。而这些“看菜”全都是人家正儿八经结婚必须准备的传统糕点，什么“百年好合”四样、“早生贵子”四样、“事事如意”四样等等，轮着劲儿地往上摆，层层叠叠摆满了之后，才是汤圆这道“正餐”。

虽说“成记”最有名的是蟹黄灌汤包子，但汤圆的味道也不差到哪儿去。大伙儿心里都装着事儿，迅速吃完了之后就准备走人。本来东哥还不敢收钱，但秦波却说领证不是什么小事，图个吉利，一定要收，所以东哥痛快地开出了666的账单，帅小兵付钱走人。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直奔市民服务中心，这里可以“一站式”办证。停好车之后，一群人浩浩荡荡地直奔办证大厅。所有人当中，艾丽丽因为要帮秦波放高利贷，大额放款之前要公证、没收抵押物之后要过户，所以到这里来的次数最多，套路也最熟，一进大门的时候先让帅小兵和林雪菲复印了身份证和户口本，免得等会儿再跑，然后就领着大伙儿往民政局的办证区走。

因为是元旦假的前一天，专门来领证的反而不多了。按习俗，元旦这天结婚的新人，在结婚前一天就被各种礼仪折腾得半死不活只剩下喘气的功夫了，而各自的家人们也会在结婚前一天开始准备各种酒席，所以，元旦结婚的多半是在耶诞节前后领证，当然也有先把喜事办了之后再领证的。下一波结婚高/峰期就是在正月里或者干脆就是情/人节，向帅小兵林雪菲这种公历年最后一天领证的反而少见。

到了之后艾丽丽先帮两个人领了表，然后帅小兵和林雪菲照着户口本抄了一遍，再拿对方的户口本再抄一遍，签字，交表交钱交复印件，然后就是拍照，拍照之后等了十来分钟，结婚证就新鲜出炉了。

“小兵，恭喜了啊！”艾丽丽把结婚证拿在手里反复看了看，“从今天开始，你们合法了。”

“终于拿到‘驾驶证’了。”邱芸补了一句。大家都跟着笑了。

“走了走了！”秦波道，“先到会所去打会儿牌，然后一起庆祝一下！”

大家轰然答应。于是一同上车直奔秦波在市郊的会所，这个会所帅小兵他们曾经来过，倒是不惊讶，但石秀珠和邱芸是第一次来，当车入大门之后，石秀珠的表情就愈来愈凝重，而邱芸则是惊讶地捂着嘴。一行人中，秦波是自己的座驾，帅小兵和林雪菲、高桂枝坐的是秦月的车，艾丽丽的后座空间比较大，留给邱芸这个大肚婆，石秀珠则和邱芸在一块儿。看到邱芸惊讶的表情，艾丽丽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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