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东黄山老道斋是什么地方吗？”

“尊少爷……”

伊藤雪刚上前一句，周王尊伸出手示意她站住，看也不看她一眼道。

“你先出去，你的事，我等会儿再和你聊聊。”

“……”

他把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伊藤雪自然也不好多说些什么，只能老实离去。

她一走，原本扮作伊藤雪的无名小丫鬟无形之中似乎是轻松了不少，她抬起头看着周王尊，目光之中说不上什么情绪，单单只是冷色。

“东黄山在东境九州算是名扬一方的名山。老道斋算是那山中有数的大门派，只不过那里传承道门功法，对于女子倒是不太亲近。”

“我不想知道这些。”

“不想？真的不想？浑浑噩噩二十载，到了如今甚至连个名字都没有，你甚至都不愿意听我随口聊几句？”

“周王尊，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要干什么！”

“哦？你猜到我想做什么了？”

明明是话到了嘴边，那姑娘一开口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不屑的轻哼一声道。

“我知道你现在像是个无头苍蝇似的毫无头绪，可是你也休想从我这里找到法子。还有，我虽无姓氏却还是承了小姐的名字，我便叫雪儿！”

周王尊平日里最喜欢看别人傲气的样子，尤其是这些半大的小丫头素面朝天，伶俐灵气的更是讨喜。

他歪着脑袋看了她一眼，轻笑道。

“说你傻，你还挺嘚瑟。门外偷听的那女人如今掌管扶桑两大家族，你又得到了什么？她说的话，我只信三分。那三分便是你绝对不是她本家人。”

门外偷听的伊藤雪听着上半句，下意识的心里一颤，差点儿没有吓得扭头就跑。

等到听着下半句，一时又有些好奇的瞄了一眼房间里的动静。

雪儿仍旧是老实的站着，周王尊懒散的坐在椅子上，说是神态懒散，坐姿却隐隐有规有矩，想来那戎武风雪多年的钢身板骨都烙在了骨子里，一时改变不得。

“帝国四境，北境四州，南境两州十三省，西境二州七番族，独独东境只有一州之地。南蛮北莽袭扰南北西三境数百年，东境也安生了数百年。最近一次的乱起来还是当年扶桑西侵的时候。”

他漫不经心的用指尖敲了敲座椅扶手，暗暗打量了雪儿一番。

昔日对于这姑娘其实他一直没怎么上心，其一是因为她的本事还不入眼，其二是他对一个扶桑女子本就没那么好奇。

只不过如今他细看之下，这姑娘还真是有些帝国女子的眉眼风貌。

不说远了就拿真正的伊藤雪来说，她虽是眉眼精致颇为靓丽，但是细看之下还是有些细小的扶桑女子的特征，反之雪儿则完全是一副中原女子的面孔。

“当年扶桑西侵，占领东海诸岛，东黄山老道斋门下师徒十四人尽数下山。一代隐世名门就此消亡。”

“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或许是因为这个话题有些沉重，雪儿一时还颇为抵触。

只不过还没等她闹两句，周王尊反手拿起桌案旁的红枣，照着她的脑门儿上就弹了过去。

明明弹的时候没什么声势，但是一落在那姑娘额头上，一下子就疼得她捂起了额头，差点儿没嚷嚷出来。

“我说这些做什么？你觉得我说这些话是为了什么？老道斋一门十四人，你可还记得是什么模样？”

“我记得个屁！”

不知是不是那颗红枣砸得太疼了，雪儿一松开手，不知怎么的竟然两眼泪汪汪的。

周王尊坐在椅子上饶有兴趣的看着她泪眼婆娑的样子，随手还在果盘里剥了两个果仁儿吃。

东黄山，老道斋……她怎么会忘了？

那个鹤发白眉的老者，那个心宽体胖身不忧的胖师哥，有一个爱书习卷的高瘦身影，有一个仗剑来去的俊朗少年……

一行十四人，高矮胖瘦，青须白眉，全都陨命一方，尝恨东海。

她怎么会忘了那晚的夜风有多冷，怎么会忘了那月下的血有多么的刺眼？

“我就是雪儿！我是小姐的雪儿！”

思绪散乱如麻，到了最后她还是没能直面昔日种种，迎头对着周王尊吼了一句。

周王尊手里拿着的果仁一滞，回头看着她笑了笑。

“雪儿？当初那塌鼻子也是这么跟你说？”

“……”

他手中的果壳咔嚓一声脆响，在沉默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响亮。

“李慕遥，你还真是好大的忘性。”

话并不重，声音也不大却掷地有声，惊得她猛地抬起了头。

“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

周王尊嘴角微微一扬，刚想说两句，眼角余光却见着门外的伊藤雪猫着腰正在偷看。

他冷笑一声，探手虚引！

伊藤雪上一刻还在窗外，下一刻直接就被他抓到了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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