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佟佳是本王的人，绝对可信，嫣妃无需多虑，但说无妨。"

我于是将刚刚在穆青帐外所看到的听到的向他娓娓道来，听着我的叙述狼王的五官轮廓渐次坚毅起来。

"看来她终究还是按捺不住了。"

"殿下需早做部署。"佟佟佳不无疑虑地说。

"一切尽在我的掌控之中，尔等还是静候着好戏上演吧！"

狼王话音刚落，我便感到一道犀利的掌风直袭我胸口，惊魂未定间已被震得连连后退，就在即将命中我的半寸之内，幸得狼王及时出手，凭籍内力将其杀伤力推开去。

"佟佟佳，你，这是意欲何为？"

"窥悉我部内帐机密，此女留不得……。"

佟佟佳抱拳，单膝跪地，一副精忠报主的欠抽涅，直恨得我牙痒痒的，难为我罔顾性命之忧地替他们通风报信，临了却要落得个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凄惨下场，各种不适应齐聚心头。

"这个无妨。"狼王优雅地一挥手适时阻去了她后面要讲的话。

"她现在已是本王的宠……，妃，只消她谨记本王先前的训示，你切不可伤她分毫∞论是宠物还是宠妃，意图背叛本王的，本王定教她在射濯消殒得比那匹贱畜黑骑还要凄寒三分。"

听他如是说，我颤悠悠地吞下刚刚悬于嗓眼的半口气。可他这话后半句分明就是用来恫吓我的，只可惜那黑骑无辜做了敲山震虎的道具。而今狼王这山也敲实了，下面就看我这只虎愿不愿意被震住了〖及至此，我的嘴角缓缓抖出一朵不明所以的笑意。

从药帐出来，我的脑子时而清晰时而混乱，刚刚接收到的信息，不仅庞杂而且量大，一时不能消化全尽∫当初就奇怪，照理说这寒汗穆青是狼王的母亲，怎会对自己亲生的儿子引兵作乱痛下杀手呢！却不想这其间另有渊源。

十多年前，这寒汗原本不属于这射濯部，来这之前曾是蒙坦部首领的大妃』是草原上为了争夺地盘战乱不断，射濯部和蒙坦部自然也不例外。酬征战的结果，蒙坦部日渐败落下来，最后在一次混乱的厮杀中，蒙坦的沙犬王不幸死于射濯的林贝赫王刀下。

林贝赫王也就是狼王的父亲，而当时沙犬王家中的幼子尚小，还不足袭承王位，寒汗大妃的林贝赫王趁胜追击一鼓作气干脆乘乱灭了蒙坦部族≮是带了部属三千户，五千头膨牲畜，及其蒙坦部内无数的珍宝财物前来归降。

见此，射濯部的林贝赫王自是龙颜大悦。

一来，寒汗带来的财物令射濯部势力壮大，蒙坦部遭此大创回天乏力，日后再也无以为惧，即便留下他们这一支日后无非也无非在草原上苟延残喘罢了。二来，寒汗大妃曾经是蒙坦部沙犬王的妻子，身份尊贵，她的归降无形中提高了射濯王在草原上的知名度，给其他部落以警示↓来，射濯王与诸妃不睦，而寒汗却又正值盛年，有艳如桃李般的容颜≮是被射濯王纳为妃妾，极尽宠爱。

只是后来林贝赫王英年早逝，而狼王的嫡母又不幸亡故，寒汗这才有机会坐上了如今穆青的位置※以，她口中念叨的那位蒙雷金戳才是她真正的骨肉至亲，这么一来，她引兵作乱之举确也合情合理。

而当狼王知晓了蒙雷金戳设在二十里外?渠的埋伏，也只是说，听闻他当初借睦邻之名前来谒见病中的本王，心里便知此中必有蹊跷，缘何四车赀帛却要5000兵士押送前来呢？

既然他一早就知道了，想必做足了部署防范，在我面前却绝口不提，难道对我还有所顾虑么？真可笑，亏我原先还替他顾虑身侧的佟佟佳，却不想自己才是人家真正顾虑之人！

这让我忆起了乌梁海部送来的那批不哼也不叫的膨，狼王何时也染上了跟它们一样的瘟疾？！想着狼王披着羊皮灰长着一张狼脸跻身在那些同样不哼不叫的膨中，走着走着我不禁轻嘲出声。

我不知道即将来临的战事对我而言，干？祸焉？也许乘乱而逃只有百分之一的消，但只这百分之一也比成日里被困在这里痴人做梦来得强。

夜已深了，连帐外的脚步声都明显稀疏了起来，我用一只手支着下巴，欣赏着从帐缝中泄漏的光景一寸一寸地悄然移动，想必帐外此刻必定又是皓空寒月的一夜吧！"小寒高卧邯郸梦，捧雪飘空交大寒。"推算时日，此季的中原应该也到了大寒的节气，禁衣应该也回到皇宫了吧！只是他会否知道我已做了去藩属和亲的公主替身被送往了藩地？他应该不会知道罢，毕竟没有人愿意长时间地纠缠在别人给的伤痛中，比起记住伤痛人们更愿意选择忘却。

似乎是很叶的记忆了，在这样一个异域的白月光里突然有了一份纠结的怀念，长袖翩跹，舞出了隔世的空灵，仿若即将零落化泥的纷纷落狱妙地绽放在寒夜里。

一曲终了，舞兴却停不下来，旋即又舞进了的词句里。

二十春秋，痴心难渡，化作一阙诗句。

多少牵肠、都付流水中去。

梦深处、碧哄竹，醒来时、空庭飞玉。

霜风泊来雪沾衣，乍还三月柳飘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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