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岸边，眼见怒涛汹涌，江水翻腾，肖然抬腿沿着石板大路走，走出一百多步，忽然停下，想起自己人生地不熟的，连最近的集镇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去哪置办东西？

有心想要回去问问王语嫣，但想起王语嫣还在休息，不好打扰，远远向石板路前方眺望，目之所及，见不到一个人影。

算了，沿着大路走，总归能看到人的。

肖然打定主意只挑大路走，这种大路就算在路上遇不到能问路的行人，至少也是通向某个集镇的。

行了二十多里，肖然终于走到了一条自己熟悉的大路上。

这条路的一个方向就是通向剑湖宫的，旁边有一条小径，就是通往善人渡的小路。

算上他来的这条石板大路，两条路组成了一个“丁”字，旁边一条小径，四个方向中的三个，肖然都知道是通向何处的，这样问题就简单得多了。

肖然左转弯向着不知道去处的方向行去，走了不过二里远，便见到大路对面走来四个读书人，其中一个垂头丧气，其余三人边走边围着他说些什么。

肖然走得再近了些，听清楚了这三个人正在安慰那位失意的读书人。

负责安慰的这三人都二十多岁，只有那个失意的最小，看起来也就十五六岁。

“打扰诸位，在下想要请教，距离此地最近的集镇，诸位可知道在什么地方？”肖然拦到他们身前，作揖问道。

其中一人笑道：“兄台要去集镇？正好同路。”说完又转身向着那个失意读书人道：“荀兄，今次科举落榜，下次再考就是。无量山中多毒虫猛兽，这位仁兄也正好要去集镇，咱们先回镇上可好？”

那位荀兄叹口气，点头道：“心斋兄不必担心小弟，小弟没有寻死的打算，只是小弟连考两次，次次未中，家中已无余财，不打算再考了。”

那心斋兄犹豫了一下，看看他，又看看其他两人，最后看一眼肖然，叹口气道：“这位仁兄一起走吧！”

“在下肖然，谢过诸位。”肖然笑着谢道。

那心斋兄笑道：“在下秦牧，字心斋。”

其余两人也都通了姓名，一个叫戴正，一个叫王奇。

那失意的读书人虽然心情不佳，也拱手道：“在下荀经。”

五人结伴向着荀经等人来时的方向往回走，一路上，秦牧三人拉着荀经说些诗词歌赋，经史子集，肖然在一旁听着，发现这个荀经真的是厉害。

无论秦牧三人说些什么内容，他都能对答如流，甚至能准确的说出，他们谈论的内容是出自哪一本书的哪一卷，哪一段。

更难得是，见解独到，连肖然这个经历过现代信息大爆炸的人，都忍不住对他说的某些见解，暗暗佩服。

这个人绝对能称得上少年天才，若是学武，单是这样的悟性，估计都差不到哪里去。

沿着大路走了七八里，一座大型的市镇出现在眼前，镇子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这座市镇背靠无量山，山上虽然毒虫猛兽甚多，但各种珍稀药材也不少，镇子上经常往来收药的药商，造就了这个颇为繁华的大镇。

众人走到镇口，秦牧拱手笑道：“肖兄，此地就是无量山下最大的集镇了，咱们就此别过，有缘再见！”

“多谢诸位仁兄！在下告辞！”肖然笑着又道谢了一次，抬腿向着镇内走去。

走了一百多步，忽然听到身后秦牧等人提到自己的名字，想来他们是觉得自己走了这么远已经听不到什么了，却不知道自己习武，耳聪目明，百十步外依然能听清他们说话。

肖然当下驻足而立，转过身假装观察集镇，侧耳倾听他们说话的内容。

只听秦牧叹息道：“如今那位肖兄已经离开，有一些话，我就对你们说了吧！”

其余三人奇怪的看着他，不知道他忽然想要说什么。

秦牧道：“荀兄，以你的天资文采，连考两次科举，却次次落第，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可笑小弟自负熟读经史，文采过人，其实只不过是井底之蛙，夜郎自大而已，想我大理国人杰地灵，钟灵毓秀，应是俊杰之士无数，小弟技不如人吧。”荀经同样叹息道。

“不！”秦牧斩钉截铁的道：“荀兄的文采能力，我们都知道，你虽然出身寒门，但我必须承认，读书，你是我们四人之中最厉害的。别说我们四人，以我之见，便是遍寻大理，你我这个年纪能比荀兄强的，最多不过一掌之数！”

荀经其实也知道自己读书很厉害，他也不妄自菲薄，只是苦笑道：“可能是主考官不喜欢我的文风和见解吧。”

“你说错了，荀兄，主考官不说多喜爱你的文章，但恐怕也没厌恶到要你落榜的地步。”

秦牧咬咬牙，道：“你们都知道我家境不错。”

其余三人都点点头，秦牧家中虽然不是权贵，但也是代代有人为官，只不过官职都不是太大罢了。

要不然，这四人之中，偏偏就只有他取了表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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