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睡足，肖然睡醒的时候，已经是月上中天，想要去和师伯解释李三的事情，但张占魁也已经休息，不好再打扰老人家。

他已经睡了近十个小时，让他回去接着睡，那是难为他，无所事事的时候，肖然想到的办法就是练拳，练的累了，回去也就能睡着了。

抬头看看挂在夜幕之上的新月，银辉似水，形如玉钩。

恩，想一想，月下练拳，还是很有意境的嘛！

肖然漫步走到前院演武场，却发现演武场上此时已经有了两个人，一个坐在石板上，另一个站在他身后。

肖然看背影认出坐着的那人是燕子李三，站着的那个年岁不大，看着是个少年人，应该是赵道新安排来看着李三的人。

李三听到脚步声，回头来看，那少年见他回头，也看过来，见是肖然正在走过来，行礼道：“肖师叔好！”

“辛苦你了，先回去休息吧，我来跟着李前辈，你后半夜过来就行了。”肖然笑道。

“肖师叔，后半夜林师兄来接替弟子，就不是弟子来了。弟子告退！”那少年解释一句，转身离开演武场。

肖然也不知道林师兄是哪一个，反正到时候有人来接替就行。

“李前辈睡不着吗？”肖然坐到李三身边，问了一句废话。

如果不是白天的时候，李三怒而向他出手，他现在绝不会这样称呼李三，他瞧不上李三抽大烟，但又看重李三对徒弟的情谊。

人性总是这么的复杂，矛盾而又统一。

“睡得着，会坐在这里数星星吗？”李三瞥他一眼，没好气的道。

这句话把肖然呛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两人沉默了半响，李三落寞的道：“胜元那孩子有多少把握能回来？”

“以您燕子李三的名头，教出来的徒弟，怎么也有八成把握吧！”肖然笑道。

李三苦笑道：“一个飞贼而已，哪有什么名头，胜元那孩子跟了我十多年了，练拳他没有什么天赋，但轻身入室的本事其实早就在我之上了，只希望他本事够用，不要与人动手。”

“您放心，我只是让他去拿一样东西，一切顺利的话，月余时间也就折回了。”肖然干巴巴的安慰道。

李三不理他，抬头看着月亮，自顾自道：“我第一次见胜元那孩子，是在老家沧州，他在一家酒楼后面和三只野狗抢吃的。”

肖然心想，这种乱世，人不如狗，抢吃的，很多人都不一定能抢得过野狗。

“所以你突发善心，收养了他，还教他本事？”肖然有些怀疑的问道。

生在乱世，人心都淡漠得很，连自己都养活的费力气呢，哪有多少人会顾得上别人，只是李三钱财来的容易，倒是也有可能。

李三被他打断，没好气的道：“这天下已经乱了几十年了，孤儿乞丐数不胜数，和野狗抢吃的是什么新鲜事吗？我要是见一个收养一个，还负责教本事，那我就不是燕子李三，该是菩萨李三了！”

拿话塞了肖然一句，李三接着道：“我见他在三只野狗之间，辗转腾挪，身形步伐虽然没有章法，但却很灵活，觉得他是练轻功的好材料，就请他去酒楼吃了一顿好的。”

“谁想到……”李三说到这里，忽然笑了，道：“谁想到这小子吃饱喝足还不算，又让酒楼伙计拿了五十个大馒头，放到一个大袋子里，要带走。”

“我当时心想，这年月兵荒马乱，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这小子知道存粮，也真够机灵。没想到，胜元这小子和我想的还真不一样！”

“你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五十个大馒头吗？”李三忽然转头看向肖然问道。

肖然猜测道：“这五十个馒头，他是送给别人的？”

李三既然这么问了，那些馒头肯定不是李胜元要自己吃的，那还有什么别的原因，只有送给别人这一种情况了。

刚才还在心里想，这种乱世，没人能顾得上别人呢，现在就听到一位，恩，这个打脸来的可真够快的。

果然，李三点头道：“五十个馒头，他全都送给了那些讨不到饭吃的老弱病残，后来我才知道，他之前每天讨的饭除了自己吃的，剩下的也都分了出去，那一年，他八岁！”

肖然听到这里，只能心里暗道佩服，反正换成他自己，他肯定做不到。但这并不妨碍他希望世界上多一些李胜元这种人。

李三续道：“做我们这行的人，钱财来的容易，花钱都大手大脚，后来胜元跟着我学艺，我每个月少说也给他二十块大洋，他那时候年纪小，不知道怎么花钱，就把那些钱都给穷人分了去。”

“再后来，我见他有这份侠义，偶尔也给他一大笔钱，让他去接济穷人，成全他一份善心，也算是给自己积些阴德。”

李三忽然一指自己，自嘲的笑道：“都说燕子李三是侠盗，其实，我就是个盗，他小子才是那个侠！”

肖然知道李三说这么多，其实是害怕，怕李胜元真的死在关外，但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李胜元是他逼着去的。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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